午时。
敌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城。
不同昨日,今日他们的进攻显然凶狠了许多。
火炮一个接着一个放。
像是永远耗不尽似的。
“这帮狗娘养的!今日是吃了什么仙丹了?!”
关牧缩在墙角躲避下方飞来的火球。
嘴里不停的谩骂:“打了那么久了还不歇会儿,这城里是有他祖宗啊,着急破城进来祭拜!!”
“将军,您先别骂了。”
一个小兵双手护着脑袋,猫着腰移到关牧旁边。
大声道:“他们攻势那么猛,我们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一个火炮忽然在他们身旁炸开。
那小兵吓的跳起来就要跑。
关牧看了一脚将他踹倒:“你个龟孙怎这么胆小!给老子镇定点儿,死不了人!”
“可....可.....”
“别可可可的!”
关牧粗暴的打断他。
“先躲一会儿吧,等这轮攻势过去了,我们再反击。”
瞧他们放火炮这架势。
弹药应该是不多了。
关牧紧贴着墙,无数火炮落到城墙上。
爆炸后的震感他就是隔着盔甲都感觉到了。
这帮孙子要是再炸上几回。
这城门铁定得废,甭管是铁的还是铜的都不管用。
好一会儿。
爆炸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关牧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摩拳擦掌着一下子从地上起来。
“别趴着了,全都起来!放箭射死这帮杂碎!”
他的大嗓门传遍了城墙。
说完,率先拿起半人高的大弓箭。
脚踩着弦,将弓箭拉到极致。
锐利的目光盯着城外领头的男子。
手一松,箭咻的一下冲下去!
在他之后,数万支箭齐齐发射。
本以为会打城外那帮人一个措手不及。
岂料他们将盾兵留在前面挡下俯冲下去的箭。
后面的人骑马的骑马,跑的跑。
没多大功夫就撤离了城门三里外的地方。
关牧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出。
气的差点吐血:“你祖奶奶的!你们这帮脑子里都是粪土的玩意儿!耍你关爷爷玩儿是不是?!!”
瞧着他骂人的架势。
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百米高的城楼一跃而下。
单枪匹马冲上去杀了那伙人。
身旁的士兵心里确实也害怕关牧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
几人忙将他围起来。
七嘴八舌的劝着:“将军,算了算了,这人都跑了。”
“说的是,总不能再把人叫过来重新打过吧。”
“你们懂个屁啊!”
关牧甩开被他们缚住的胳膊。
气的胸膛上下起伏:“老子是不爽他们耍我们!”
“是是是.....关将军您.....”
“得了得了,少废话。”
看那些人还要安慰自己。
关牧忙伸手制止:“你们几个,下去看看城门被炸成什么样子了?”
“是将军。”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快速跑下城楼。
“关将军。”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关牧抹一把脸,回头望去。
“赵大人,您怎么上来了,温国公伤势如何?”
“不大好,伤口有恶化的趋势。”
“怎会如此,大夫不是瞧过了吗?”
温承安当年也是马上打天下的一方豪杰。
怎会中了一箭就这般严重了?
赵忍冬无奈的叹口气,疲惫的双眼望向上空。
“年纪大了,没办法。”
“........”
他这句年纪大了。
让关牧怔了怔,脑海里有过短暂的空白。
时间是永远流动的;
英雄也有迟暮的一天。
关牧苦涩的笑一声:“那你说,温老能挺过这一劫吗?”
赵忍冬摇摇头。
这种事他不敢断言;
“......但愿吧。”
“那....此事要不要告知皇后娘娘,毕竟......”
毕竟是皇后的父亲,若是最后一面没见到。
双方大概都会遗憾的吧.....
“我会安排,只是眼下皇宫不准外人进去,我且想想办法吧。”
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墙;
赵忍冬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这伙人打完就跑,也不和我们纠缠,显然是想耗死我们。”
“耗呗——!”
关牧毫不在意的将手中的弓搭在肩膀上。
微风吹着他凌乱的头发:“只要我守在这里一天,他们就别想进城,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
赵忍冬难得没有打趣关牧的豪情壮志。
他藏在背后的双手渐渐握成拳。
关牧他们还不知道。
城中的粮食只能撑五日的时间了。
他眼下斗志正盛。
赵忍冬不忍心说出来。
只好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那你守着,我下去看看城门如何。”
“去吧去吧。”
关牧挥挥手,又道:“对了,待会儿午饭给我加个大馒头啊,今日这场战打的我窝火,得多吃点儿降降火气,也顺便给修缮城门的弟兄们加一个,他们成天修补城门,也累的慌。”
赵忍冬脚步一顿:“.......好。”
下了城楼。
望着高耸的城墙,赵忍冬长长叹息一声。
缓步朝城门处走去。
方才轮番进攻,不久前才修缮过的城门又凹进去了一大块。
再来几次,这门估计就破了。
“你过来。”
他对城门下的一个小兵招招手。
那小兵放下手里的工具快步跑过来。
直直地站在赵忍冬面前:“将军!”
赵忍冬点点头:“这门还能修吗?”
“能——!”
小兵又挺了挺身板。
眼神里都是坚毅。
看他们这样,赵忍冬由衷的笑笑。
“那就好,缺什么尽管去拿,城门千万不能出差池。”
“属下明白!”
赵忍冬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低声道:“回去吧。”
他在城墙周围四处转了一圈。
底下地士兵斗志都很高昂。
就是为了他们,他也一定要想办法撑到援军来的那一天。
“大人!大人!”
正当赵忍冬要回去时。
一个士兵手上揪着一个人。
拉拉扯扯的走到赵忍冬面前。
赵忍冬认得这士兵,却没见过士兵抓着的人。
“他是谁?”
“属下也不知道,在城墙处清理东西时,见着人鬼鬼祟祟的,定有问题,便将他抓来给大人发落。”
赵忍冬还未说话。
被抓的那男子不服气道:“你说谁鬼鬼祟祟呢!我都说了,我有事求见公主殿下。”
“说你呢!你什么身份,就敢随意求见公主殿下!”
“你——!”
赵忍冬抬手制止两人争吵。
他上下打量这男子一番。
长的看很普通,但很是壮硕。
目光清明,一脸正气。
倒不像是恶人。
“你是谁,为何要见公主殿下?”
赵忍冬挥手让一旁的小兵退下。
没有人抓着他,男子的表情松快了许多。
他先是抬手给赵忍冬行一礼。
才道:“大人,草民住在京郊外的一个村子里,靠手艺过活,大家都叫草民卢木匠,此番冒险进京,是因为大人和公主眼下头疼的之事。”
“卢木匠?”
赵忍冬语气里染上一丝疑惑。
“你怎知我和公主殿下头疼的是何事,还有,眼下城外被敌军包围,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大人,草民知道您有许多疑问,但此地不宜谈话。”
说着。
他走到赵忍冬身旁压低声音:“粮食的事情草民有办法。”
“当真!?”
卢木匠坚定的点点头:“若有半句虚言,草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