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鞭炮声声震天响,A家少爷娶新娘
民国十年,春寒仍在吕梁山脉徘徊,姑射山像是一尊庞大而沉默的守护者,冷峻地俯瞰着山脚下的平安村。村子仿佛被岁月遗忘在这山间褶皱里,错落的窑洞与土坯房,似是随意散落在黄土地上的棋子,在清晨稀薄的阳光中,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炊烟,给这片质朴的土地增添了几分朦胧与宁静。
这日,平安村却打破了往日的平静,被一股热烈的喜庆氛围所笼罩。A家大院像是被点燃的红色火焰,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炸响,似乎要把冬日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都驱赶得无影无踪。红色的绸布如热烈的火焰,挂满了大院的每一处角落,大大的喜字贴在窑洞的门窗、墙壁上,红得夺目,仿佛要将这份喜悦传递到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A老爷,在平安村那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家大业大,良田百亩,骡马成群,为人处世也还算宽厚仁义,在村里口碑颇佳,深受众人敬重。今日是他最疼爱的三儿子A三的大喜日子,整个平安村都跟着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像是自家办喜事一般,脸上洋溢着笑容。
天还未亮透,A家大院门口就已经忙活开了。身着崭新粗布新衣的小厮们,像欢快的麻雀,在大院里进进出出,手中忙着搬运桌椅、摆放碗筷,脸上却丝毫不见疲惫,满是喜气。大门两侧,两个粗壮的汉子正架着长长的鞭炮,那鞭炮足有手臂般粗细,盘绕在竹竿上,宛如一条等待腾飞的红色巨龙。
远处,一辆装饰华丽的花轿,在蜿蜒的黄土小道上缓缓驶来。花轿由四人稳稳地抬着,轿身红得鲜艳夺目,四周垂挂着红色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美好。轿夫们一路吆喝着号子,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引得村里的孩童们像是被糖果吸引的小馋猫,嬉笑追逐着花轿,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新娘子来咯!新娘子来咯!”
花轿终于稳稳地停在了A家大院门口。喜娘,一位身着鲜艳大红旗袍、脸上堆满笑容的中年妇人,迈着细碎的步子,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她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帘,然后温柔地说道:“新娘子,到咯,该下轿咯。”说着,她伸出手,搀扶出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正是16岁的李娥娥。
李娥娥出身邻村的一户普通农家,父母皆是勤劳本分的庄稼人,整日在黄土地里辛勤劳作,只为一家人能勉强糊口。她生得身姿窈窕,体态轻盈,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与娇羞,恰似山间清澈的溪流,纯净而动人。能嫁入平安村的财主A家,在十里八村的人看来,这是李娥娥几世修来的福气。
A三,A家的三少爷,此时正站在大院门口,翘首以盼。他身着一袭崭新的黑色长袍马褂,剪裁合身,凸显出他挺拔的身姿。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帽,帽顶的红缨随着他激动的步伐微微晃动,恰似他此刻澎湃的内心。他的脸庞英俊而带着几分青涩,眼神中满是对新娘的期待与爱意。当他看到李娥娥从花轿中缓缓走出,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他的眼中只有眼前这位娇羞动人的女子。
在喜娘的引领下,李娥娥微微低着头,脚步轻盈却又略带紧张地走向A三。她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红色的手帕,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白。A三赶忙迎上前,轻轻牵起李娥娥的手,那一瞬间,李娥娥的脸颊瞬间红透,宛如熟透的苹果,而A三也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小鹿轻轻撞了一下。
二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迈过火盆。火盆里的火焰烧得正旺,象征着他们未来的生活红红火火。接着,又跨过马鞍,寓意着平平安安。一步一步,他们走向A家的堂屋。
堂屋内,布置得庄重而喜庆。正上方,两把雕花的太师椅上,端坐着A老爷和A夫人。A老爷身形富态,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那修剪整齐的胡须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颤动。他身着一件深灰色的绸缎长袍,外罩一件黑色的马褂,彰显着他的身份与地位。A夫人则面容慈祥,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精致的银簪,身着一件深蓝色的旗袍,上面绣着淡雅的兰花,举手投足间尽显当家主母的威严与端庄。
在司仪高亢而悠扬的声音中,A三与李娥娥开始行大礼。
“一拜天地——”随着这声高喊,二人缓缓转身,面向门外广阔的天地,虔诚地深深鞠躬。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敬畏,仿佛在向天地诉说着对这份姻缘的珍视,祈求上苍保佑他们的婚姻美满幸福,百年好合。
“二拜高堂——”二人又缓缓转过身,面向A老爷和A夫人,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拜,饱含着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深深感激。A老爷和A夫人眼中满是欣慰的泪花,他们看着眼前这对新人,仿佛看到了A家美好的未来。
“A三与李娥娥夫妻对拜——”二人相对而站,目光交汇。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他们缓缓弯腰,行了夫妻对拜之礼,这一拜,许下了相伴一生的承诺。
礼成之后,众人簇拥着新人进入洞房。洞房内,布置得温馨而浪漫。墙壁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窗户上的剪纸栩栩如生,红烛高照,将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通红。锦被绣枕摆放得整整齐齐,上面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案,仿佛在诉说着爱情的甜蜜。
李娥娥坐在床边,羞涩地低着头,不敢抬眼。她的心像一只慌乱的小鹿,在胸口怦怦直跳。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脑海中一片空白,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忐忑。A三轻轻走到她身边,坐在床沿,看着李娥娥娇羞的模样,心中满是欢喜。他轻轻伸出手,颤抖着掀起李娥娥的红盖头。
烛光下,李娥娥的脸庞愈发娇艳动人,如同一朵刚刚绽放的桃花,粉粉嫩嫩,吹弹可破。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羞涩与温柔。A三看得痴了,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她。许久,他才轻声说道:“娥娥,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相伴一生的人,我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李娥娥抬眼望向A三,眼中满是信赖与爱意,轻轻地点了点头,那轻轻的动作,仿佛是对这份承诺的郑重回应。
夜幕悄然降临,A家大院里早已摆起了流水席。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酒香四溢,弥漫在整个院子里。村民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大声地夸赞着A家少爷的好福气,羡慕着李娥娥从此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大院,仿佛要将这喜悦的氛围传递到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而在洞房之中,A三与李娥娥相依而坐。A三轻轻地握住李娥娥的手,给她讲述着A家的过往,描绘着他们未来美好的生活。李娥娥静静地听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憧憬着未来,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期待着一起走过的每一个春夏秋冬。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命运的轨迹总是充满了无常,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正悄然在黑暗中酝酿,即将无情地打破这份美好的憧憬,将他们的生活卷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