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一落,院内的咒骂声顿时响成一片。
“你说啥呢,谁该死?要不是你们毁了铺子,还弄丢了那怪物,我们咋会变成现在这样?!”
“先前让你们滚,你们不滚,现在让你们想法子救人,你们又不救,我看你们就是一群神棍!就该天打雷劈!”
我忍不住低笑。
看着那些人已经彻底被黑雾蒙住的双眼,呕心的扯了下嘴角。
“老天爷总会知道,该死的另有其人。”
我甩手抽出砍柴刀,就在自己手上刮开了一道口子,径直踹开了和尚的屋门,当即就把手掌压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胡爷曾用我的血逼退过邪祟。
那些古怪血藤也对我的血退避三舍。
如果这倒霉和尚的症状真因邪祟而起,我的血绝对管用!
与其管这些人的死活,我还不如顺手送他们去死了!
我眼中的杀气凛冽,全然没注意到眼底已蒙上了一抹鲜红。
我豁开的口子越来越长,把这和尚从头到脚抹了一遍。
看着那几乎跟血葫芦似的倒霉和尚,我咬紧了后槽牙。
“和尚,你可得给我挺住了,千万别死在这。”
倒霉和尚已经没了意识。
但在我把血糊上去后,没过多久,他那不断挣扎扭动的身子就平复了下来。
我渐渐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那和尚居然一口血从嗓子眼里喷了出来!
连带着我那只袜子都被染的通红!
我瞬间懵了。
“和尚?你别吓我呀,和尚!”
我抽出袜子,压着和尚的人中,看着他面上凝聚的黑气一点点褪去,可这人却始终不见醒。
和尚三庭五眼中凝聚的黑气已尽数褪去,唯独额头正中一抹凝结如墨的印记,死死嵌在他的眉心处。
我压着血手印在上头抹了又抹,可那印记却怎么都擦不掉。
就在这时,捆在门口柱子上的那个年轻人,居然也呕出了一口血来!
他奋力的挣扎了起来,捆着他的麻绳被生生挣断了。
他好像发了疯一般在自己的嘴里抠挖着。
把舌头连带着半截食道都拽了出来!
外面那充满恐惧的尖叫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生怕被从他身上喷出来的血迹沾染上。
随着一声枪响,那年轻人瘫在地上不动了。
老孙头举着枪瞪着我,“陈水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没敢进屋,只在外头威胁着我。
盯着和尚眉心,那怎么也去不掉的黑印,耐心已逐渐耗尽。
按孙家村这些人的说法,水鬣狗的存在,可以抑制他们被这死气侵染的速度。
那为啥早些年没事,偏偏又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啥?
我面不改色的盯着老孙头,用那块白色破布裹紧了手。
院中的人,除了这个老头,所有人脸上的黑气都比先前更深了。
可这前后都没过一个小时!
而且从刚才开始,这老东西给我的感觉就不大对劲。
既然他们这么怕这尊神像,甚至不惜用铁链子铜锁给关起来。
为啥还要给他上香?
这邪门的神像,只要断了香火,不也拿人没辙吗?
这种种蹊跷,让我不得不怀疑这老东西别有用心。
我抹掉刀上的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老东西,你既然让我想个法子,那我给你指条明路。”
“你现在就用刚才那把斧子,去把那尊铜像砸了。”
我这话一出,院中的那些人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满眼恐惧。
“不行,绝对不行!毁了神像,我们就完了!”
老孙头更是大吼了一声,“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啥主意!那尊神像谁也不能动!”
我对他们的反驳不屑一顾,仍继续劝导。
“你们村里这些人一人一下,只要毁了那神像,自然没东西约束你们了,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东西既不护着你们,毁了又有何妨?”
没等我把话说完,一股浓郁的黑气从柜子底部蔓延开来。
那掀起的阵阵黑浪,几乎转瞬间就吞没了院中的半数人,可唯独绕过了那老孙头!
老孙头瞪着眼睛看着我,余光时不时的往柜子的方向瞥。
他还以为我瞧不见院里的景象,仍在那煽动着村民。
“大家伙,我刚才瞧见了,这小子的血有用!和尚不乱动了!咱们只要把这小子的血抹在身上,咱们就能活!”
说话间,老孙头猛地朝我开了一枪。
我在他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甩上房门,直接弯腰躲在了窗下。
铁沙弹的穿透力不强。
连那破门板都打不碎。
更别说这几寸厚的山墙了。
老孙头一枪接着一枪,那准头可比胡爷差远了。
我摸到床边,割开绳子,把人塞进了床底下。
“和尚,你这回可欠了我个大人情了,好好活着吧!”
我说话间,房门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我在人冲进来的一瞬,两刀压入其胸口,抬脚踹人,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渐渐的,院中的嘶吼哭饶声越来越小了。
我从窗户探出了半个头,看着那些围在老孙头身边,不断挣扎的孙家村村民,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
“老畜牲,你绕这么大一个弯,不就是想让这些人一道去送死吗?”
我捆好砍柴刀,确定不会脱手后,把蛇骨链摘下来,套在了和尚的手上。
而房门外,原本晴朗的天已阴云密布。
呼啸的山风席卷着落叶,飘散在了地上的那些尸体上。
我站起身。
老孙头却笑了。
“桀桀桀,年轻人,太聪明,可不是啥好事,这聪明人一般都死的早。”
我打开房门,看着孙老头身后冒出的巨大黑影,后槽牙咬的绷紧。
“原来,孙家村这灾祸,是因你而起的?”
“老畜牲,你才该天打雷劈!”
老孙头笑了,他手里的那把散弹枪早都给扔了。
他将原本捆在神像手上的指骨套在了自己的手上,又把那婴儿脑袋挂在了自个的脖子上,连带着那沾血的半截麻绳被他攥在了手里。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拎着那把斧头,遥遥的指着我。
“年轻人,你这具身体可当真不错,死而复生这种事,也真让老头子我长见识了!既然你不愿意救他们,那就把你的身体抵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