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寒就不用说了，S级混血种楚天骄私人指导，远近闻名的少年宫剑圣，拿过全国大赛冠军，生动的诠释了“谁说女子不如男”。
诺诺虽然比不上楚子寒，但是因为出生在混血种家族从小也被教导了一定的格斗技巧和剑术技巧，说不上是顶尖的高手，但也能吊打一般人了。
然而，两人此刻并肩面对着路明，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多喘，全身每个肌肉纤维都绷紧。
她们曾经见过路明非战斗，所以了解面前这个男人的战斗风格。
冷酷精准，一击致命，斩首，穿心，封喉，路明非的战斗技巧甚至可以说成是残忍，一切只为了更高效的杀人。
曾经她们站在路明非的身后，她们只能感受到被庇护的安心感，如今面对着他，才能感受到那股窒息的杀意。
路明非随意而立，一眼看去，浑身上下尽是破绽，但楚子寒知道，刀剑相交的那一刻，那些破绽恐怕会瞬间消失吧。
楚子寒浑身紧绷，即使面对路明非，她也想寻得一丝胜算。
诺诺就从容多了，在王家别墅那回，路明非表现的跟拍玄幻片似的，她根本懒得想怎么赢路明非，现在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等一会儿躺了之后就让大佬带不爽吗？何必想不开真玩命呢？
看着好像要拿眼神瞪死自己的楚子寒，还有动作规整，但眼中充满了摆烂的诺诺。
路明非一阵大无语，也不多言，瞬间身影消失，两女一惊，正要四下寻找。
路明非诡异的出现在楚子寒身侧，挥剑横扫，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狂风。
楚子寒还是反应过来了，仓惶抵挡，虽然架住了路明非的剑，然而她却卸不去路明非的力道。
不，与其说是没有卸力的技巧，不如说是没有卸力的时间。
路明非的剑过于迅猛暴力，以至于楚子寒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甚至肌肉记忆都跟不上，以至于她的卸力技巧都派不上用场。
“只能硬扛了。”楚子寒暗自咬了咬牙。
她正想发力强行顶下这一剑，突然一阵脱离地面的失重感袭来，视野好像在上移，自己为什么在…飞？
下一秒，楚子寒那被路明非击飞的身体撞在诺诺身上，两个人一起腾空，接着摔倒在了地面。
楚子寒一下子爬起来，摆好应敌的姿态，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颊旁边滚落。
那是紧张与心悸而产生的冷汗。
她本来已经把路明非的战斗力估计的十分夸张，可她还是小看了路明非。
她和诺诺虽然都不是有多重，但那毕竟是两个大活人啊，一剑就给劈飞了，这什么鬼力气？
诺诺呈大字形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他刚才打的是楚子寒吧？唉？那你说我是怎么飞起来的？魔法吗？哦，不对应该叫言灵。
楚子寒暗暗的踢了她一脚，她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爬起来，拿起剑面对路明非。
“他的速度太快了，我们背对背，这样既能支撑彼此防止被打飞，也可以更好的去应对他的速度。”楚子寒建议道。
诺诺稍加思索点了点头。
下一秒，两女瞬间背靠背相抵而立。
路明非没有表情，身影再次消失，接着便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楚子寒和诺诺甚至察觉不到路明非的位置，每次刚刚捕捉到一点残影，下一刻另一边便传来一道猛烈的剑击。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应对一个人，可那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挥砍，却令她们感觉像是在被多个人围攻。
两人就如同一叶小船，在路明非狂澜般的攻势下，艰难的抵抗着。
可即使两人奋力抵抗也仅仅是令她们苟延残喘，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更谈不上转败为胜了。
一般抵挡着路明非，楚子寒暗自心急，她明白久防必疏，如果只是一味的防守必定会被攻破防线，更何况对手是路明非这样见缝插针的战斗大师，任何一丝疏忽都是致命的。
必须反击，哪怕是走一步险棋，她也不想这么憋屈的输掉。
楚子寒再次绷紧全身，集中全部精神企图找到路明非的破绽。
终于，她的左眼捕捉到了一丝残影，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使出一记逆袈裟。
她的剑招十分凶狠迅疾，带着想把人一分为二的暴力，完全不像一个女子的剑术。空气都因为刀身的高速移动而像液体般隐隐有了流动的痕迹。
虽然这一刀来的如此凶狠，带着楚子寒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然而，无用。
路明非闲庭信步似的退出楚子涵的攻击范围，即使那木剑贴着他的衣襟呼啸而过，却也毫不在意，好像那足以打断骨头的攻击对他而言毫无威胁。
就在楚子涵木刀擦过他的瞬间，路明非手中的木剑瞬间刺出。
甚至楚子涵的挥砍还没有结束，但路明非的木剑已经贴在了她的咽喉，丝丝冷意通过木剑钻入其肌肤，楚子涵不禁打了个寒战。
把握时机精准的堪称恐怖。
楚子寒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瞬间收刀回拨，企图打开路明非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木剑。
可是木剑相碰而产生的碰撞感并没有传来，只有只有砍空的一阵脱力感。
在楚子寒挥刀拨剑的一瞬间，路明非缩手抽剑，剑尖贴着刀身擦过。
楚子寒一剑挥空，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且中门大开。
路明非瞬间突进，恍若疾风袭来，没有给二女反应的时间，手中的剑瞬间两点一线的架住了她们两人的脖子。
楚子寒正欲再次反击。然而，路明非另一只手已将他的木剑压下，不能动弹分毫。
知道自己已经山穷水尽，楚子寒叹了一口气，又像释然了般，说道：“我输了。”
而她身后的诺诺一把扔飞木剑，双手举过头顶，操着一口大佐口音道：“投降了，投降了，太君饶命滴干活。”
路明非退了开来。
楚子寒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坦然，哪怕她再心高气傲。
但那可是路明非啊，她亲眼见证下直面神明的人。
她没有一丝的不服气，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反观诺诺看起来依旧嬉皮笑脸的，但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与不忍。
路明非察觉到了诺诺的异样，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继续跟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耗了。
“楚子寒底子不错，战斗意识也很好，你父亲应该指导过你吧，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诺诺稍逊色一些，无论是刀术还是意识，另外态度也不够端正，但总体实力还是要比普通人的零基础强上一段的。
今天到此为止，之后的时间你们可以自由练习，也可以休息，今天晚上我会整理好教案，然后从今往后每天对你们因材施教。”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陈述着，好像一台生冷的机械，不知怎的，今晚的他比往常还要冷漠，但又令人感觉十分合理，好像他本就应该如此。
交代完之后，路明非转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看着路明非离去的背影，楚子有些疑惑，往常路明非顶多就是话少，但绝不会像今天这般冰冷，可又在举手投足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你也发现了吗？他的异常。”诺诺不知从何处弄来一罐冰镇汽水，正要去贴在楚子寒的脸上了。
然而，被她半道就抬手拦了下来。
“他确实有些不对劲，虽然他本来话就不多，但头一次见他这么冷漠。但是那冷漠在他身上竟然是如此的自然。”楚子寒怔怔的说道。
“也许他人就是那种人呢？只是为了迁就我们，才装作不那么的咄咄逼人。不过你也看出来了吧？那份沉重到无法隐藏的悲伤。”诺诺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喝了一口汽水，她不明白为什么路明非会如此的悲伤，但她又不敢对路明非再次使用侧写，只能在一边干瞪眼。
“我，见过他这个样子。”楚子寒语出惊人，把一旁喝汽水的诺诺吓得呛了一下。
不是，姐们！
差距这么大的吗？诺诺有些慌了。
“你，你见过？真假？在哪儿？”
“………葬礼上。”
…………
在一处大厦的楼顶，路明非身披黑衣，眼神哀伤。
万匣自动飞从剑鞘飞出，接着，剑鞘又化作七把飞剑。
环绕之间，一道纤瘦的身影显现而出。
只见那人儿，一头银丝不着钗簪自然披下，眉间有白莲印记，肤若细雪，面覆轻纱，柔荑细白如汉玉，一袭素衣不显华贵但亦别有风雅。
但那双本应灿若星河的眸子此刻却黯淡如秋水，虽别有韵味可却毫无生气。
这副打扮的玥儿恍然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多了几分神秘朦胧，好似偶至人家的谪仙，其容貌不应
路明非看着面前，身影已经十分飘渺虚幻的玥儿，想挤出一丝微笑，可脸却冷硬似铁，无法抽动一下。
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看着的玥儿道：“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公子呀。带我再看看那万家灯火吧，看看我们为什么而战斗。”
没有说什么，路明非再次背起剑，在高楼之间闪转腾挪，几息之间闪至本市最热闹的集市然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下到地面。
带上兜帽行走在人群中。
而一道别人看不见的倩影与其并肩而行。
路两旁的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欢笑声，老人逛摊的闲聊，形形色色，烟火弥漫。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着。
“公子，你看出来了吧？”玥儿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没有恢复机会了吗？”
玥儿摇头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公子，我不会离你而去，我将化作你手中的寒锋永世伴着你。”
路明非已经不知如何开口了，只能默默无闻的陪着她。
“公子啊，答应我，不要复活我好吗？”玥儿平静的说道。
“告诉我为什么吧，你为什么一直不允许我复活你。”路明非有些沙哑道。
“我又何尝不想在这个安详的世界陪公子走一遭呢？但我的灵魂已经回天乏术，如果要恢复必然要行伤天害理之事。”
“我本来就手染鲜血。”
“不一样的。”玥儿摇头笑了笑，“公子杀生不假，可从来不枉杀无辜。
玥儿不希望公子为了因为玥儿而手染无辜者的鲜血，因为玥儿知道公子其实一直都还是路明非，永远都心存善念。
你已经成为了狴犴，但请不要忘记你是路明非啊，永远不要抛弃那份小小的善意，把它珍藏起来，就同宝物一般。”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吗？”
玥儿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又低头扫视了周围的人群的纷纷扰扰。
“公子，我已经无法再作为司马玥陪着你了，但你的故事仍然没有完结，今后，你将面临无数的险境，无数的生与死之间的徘徊。
请你一直胜利，请你一定要活下去，去守护那些美好，去见证那些精彩，无论它们是不是你的。”
“…好。”
“若有来世，比翼连理，伴君不离。”
“…嗯。”即使是路明非的心性，此刻也已经如哽在咽，不能发一言。
玥儿轻轻抱住了他，
然后那单薄的身影便化作满天花瓣，下起了只为路明非一个人的花雨。
路明非低着头，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那么，你来干嘛。”路明非的语气天比阴寒，如同失去了枷锁的野兽，想要把一切都撕碎。
不知何时，梦魇的领域展开，风华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别紧张，那小姑娘用她手中的何罗神权柄与我进行了交易，现在我来兑现约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后再向你说明。”
何罗神环顾四周之后，不禁叹了口气，“灵魂已经破碎成如此模样，她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连我都觉得揪心，为了多陪你一段时间，她真是苦了自己了。”
语毕，一挥烟斗，瞬间四周散落的灵魂花瓣无风自动，飞舞汇聚，最终再次凝聚出一道身影。
那衣着样貌与化为花瓣之前的司马玥一般无二。
不顾路明非的惊愕，风华说道：“你虽然并不十分了解灵魂，但应该也能猜到了，那丫头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如果说灵魂是一个整体的建筑，那么你可以理解为她本来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没错，可以用灵魂原质来将她的灵魂修补，可是如果为她的灵魂中加入了过多的外来灵魂，那么她就不再是她了。
他所剩下的灵魂与他完整的灵魂相比，占比已经少的已经少于三成了，完全只是一副空壳，如果加入外来灵魂的话，只会让她被别人同化。
那小丫头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她跟我说，希望我可以再把她死后化作的灵魂碎片重铸成你的剑灵，样貌直接用她的就行了，她希望自己可以以这种形式继续陪在你身边。
以上大概就是他的情况与与我交易的内容，你可以再问一些问题，我都会诚实回答，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她真的没有方法恢复吗？。”路明非问道。
“有，炼化无数灵魂，把其中最纯粹无暇的部分提炼出来，但是代价太大，手段也对你们来说过于极端，为了推动这个方法的执行，难免变得偏执。
偏执永远是把一个人推入歧途的最好助力。
她不想你滥杀无辜，也不想你走上歪路。”
“我能复活她吗？”
“复活代价更为巨大，并且成功，不是一定的，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想真正的复活一个人，你需要逆转生死，这连全盛体的我都无法做到，只能对你使用下位还阳。”
“明白了。”
说完，路明非怔怔的看着那初生的剑灵，对方眼中充满着迷茫，定定的看着自己。
“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吗？”风华冷不丁的问道。“毕竟现在你已经没有跟我继续写共生的理由了。”
“如果提前两个月，我还会那么做，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了需要照顾的人，而且我也答应她了，必须做到。”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复仇，改变世界，修炼觅长生。”
“哦？”风华提起了兴趣。“你要复仇，我毫无意外，可是为什么想改变世界，又为什么要长生呢？这可不像你啊。”
“我答应了她要把美好的东西守护好，要保住那丝善良。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清理吧，那把这个世界阴沟里的老鼠赶尽杀绝，让那些隐藏在世界暗面残害生灵的人肝脑涂地，以暴制恶，以血洗狠。
让这个世界为之一清。”
听着路明非的反社会发言，风华不禁眼皮猛跳，她就是让你心存善意，你是怎么想成这样的？
不过她懒得跟路明非这个暴力狂争论，反正他要下手的那些人也活该。
“至于长生，我并非贪生怕死，我答应过她要见证世间的精彩与美好，那我就多看一点吧。
我知道世间万物终有尽时，但是我不想自己给自己的这趟旅途画上句号，我不想确切的就停在某个年龄，那就以长生为目标吧，在人生的旅途上一直行走的，直到再无法穷尽一步。
在我看来，长生的意义不是享受，而是见证。”
“会磨损的灵魂，却要享受无限的时间，你可知这会发生什么？”
“知道，但，‘魂消魄散不足惧，自行长生路尽穷’。”
“哈，真是有趣，且就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吧。”何罗神仰望梦魇中的赤月，玩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