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使祖君彦传檄天下,历数昏君十大罪状。\"
此话一出,大堂里立刻热闹起来,许多人纷纷围了上去,围着那儒士疯狂输出。
被逼无奈,那中年儒生站在柜台上呼喊道:“安静,安静!大家听我说。我现在读给大家听!”
等到所有人安静下来,那儒生满意的点点头,当即读到……
“《为李密檄洛州文》”
“这是题目,意思就是说……”
“下面是列举那昏君的十大罪状!”
“第一,得位不正!先皇大渐,侍疾禁中,遂为枭獍,便行鸩毒。意思说的是……”
“第二,败坏人伦!禽兽之行,在于聚麀,人伦之体,别于内外。意思就是说……
“第三,荒湎于酒,大权独揽,神隐深宫,罕见天颜!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独揽大权,视百官如家奴,呼来喝去……”
“第四,好大喜功!征发百万民力,修筑……”
……
“第十,权谋诡诈!昏君位居九五之尊,却不为民之表率,而携诈欺下,有功不赏,无罪亦罚,钳制百官,愚弄百姓,朝野上下离心……”
“故而,其罪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矣。今天下反隋者众,密公贤良……!”
等到那儒生读完,看苏昱辰一脸阴沉,宋玉致使了个眼神,一旁的武士悄声上前,将那篇《为李密檄洛州文》买了下来。
………………
苏昱辰拿着那篇檄文看了看,递给宋玉致道:“这篇檄文你如何看?”
宋玉致一愣,不由道:“石师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看苏昱辰不答,她吐了吐舌头,仔细看了看檄文,不解的道:“还请石师指点!”
苏昱辰淡淡道……
“这篇檄文有失偏颇。”
“一来,此文实则是为李密造势,毫无公正可言;二来,文中向世家门阀卑躬屈膝,祖君彦一脸奴相,看之让人心生厌恶。”
“杨广虽多有缺陷,但是功莫大焉!”
“他征发民夫,先后修筑通济渠,永济渠,疏通大运河,此举使得中原南北贯通,使天下世家门阀,再无你宋家割据岭南,圈地为王的机会。”
“而且说实话,你宋家可以割据岭南,养兵十万,军费何尝不是依赖这条大运河!”
“不说你们宋阀,就是朝中那些官吏,哪个人不是通过运河大肆走私,贩卖南北货物?”
“这条运河,受益最大的先是你们这些世家门阀,而后则是那些往来南北的商旅,最后受苦受累的,只是那些蝼蚁一般的黎民百姓。”
“而你们这些人呢?拿起碗吃饭,放下筷子就骂娘。嘴脸之丑恶,可见一般。”
一番话说完,不要说宋玉致满脸羞愧,就是这客栈中所有人都不由低下头,他们能往来南北贩卖私货靠的可不就是大运河嘛。
即便有人心有不忿,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敢小声嘀咕几句。那宋阀的管事也是一脸不服,宋玉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拱手道:“石师教诲,玉致一定谨记。”
苏昱辰摇了摇头,道:
“你记不记与我有何关系?只是我希望你们明白,别太把自己想的太清白。比起杨广,你们这些世家门阀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这些民脂民膏,你们一样都不比杨广用的少,甚至更可恶。”
………………
“再说杨广修筑长城,目的还不是为了北拒突厥,使北地免遭草原祸害,其功劳不在历代帝王之下。”
“自杨广继位以来,北地突厥,铁勒可有大规模跨过长城南下?”
“至于做这些事情,所谓的征发民夫。试问从三皇五帝,到祖龙定鼎,历朝历代,哪一个朝代没有征发民夫?”
“汉高祖刘邦一介小混混,何以成天下?还不是因为始皇征发民夫,才给了他聚拢第一批手下的机会?”
“你们宋家独占岭南,没有征兵?没有征粮?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靠那些蝼蚁一样的黎庶?”
“李密能成事?难道就靠他自己一个人?靠的还不是组成军伍的黎民百姓?没有民夫、百姓,他李密算是什么东西。”
“日后就是你宋家得了天下,难道就不征发民夫了?”
“三征高丽,损失最大的是谁?玉致也该明白!不错,正是像你宋阀一样的宇文阀、独孤阀、李阀之流。”
“杨广正是想以征伐高丽,消耗掉你们这些世家门阀,断绝你们威胁皇权的实力。”
“杨广目的,其实是铲除你们这些世家门阀。目的是对的,可是手段太激烈了。”
“正因为手段太激烈,以至于开国之初积攒的底蕴短时间被消耗一空,国库无力赈灾,你们这些世家门阀又在后面推波助澜。”
“可以说,这天下大乱,有一半的责任都在你们这些世家门阀身上,因为你们不舍得手中的权力,因为你们的贪婪与恶心带来的。”
“他若是能沉下心来,将这些事情分成三十年,五十年去做。就不会给你们这些野心家机会了。”
………………
这一番话再说完,客栈内已经静悄悄的了,即便刚才还在议论的人,也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至于什么大权独揽,欺压官吏!难道还要把权利给你们这些野心家么?你宋家得了天下,会拱手把皇权让给别人吗?”
苏昱辰每一个问题,都让宋玉致无言以对。
苏昱辰一甩衣袖,不屑道:“祖君彦兴进小人,嘴脸之丑恶,也配评价一国之尊?李密好不要脸,也是个废物。他日道左相逢,我必杀之!”
苏昱辰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终于激怒了客栈中一行人,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站起来道:“敢问阁下是谁?你又有何资格评价密公!”
【你偶遇王伯当】
苏昱辰淡淡道:
“扬州,石龙!”
“他李密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也是我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罢了!”
“你若不服,不妨让李密放出话来,看他能不能活过三天。”
听到苏昱辰的话,那人神色一滞一脸惨白。时至今日,扬州石龙之名,天下谁人不知。
数千里外,一道剑意废了傅采林,一纸刀意入岭南,让天刀宋缺不敢称第一,这是超越三大宗师之上的人物。他若出手,就是李密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过三天。
王伯当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出来了客栈,头也不敢回,一路远去。
这等跳梁小丑,苏昱辰眼神都懒得多给一个,他吩咐道:“给我准备笔墨。”
宋玉致起身问店家要了一份笔墨,苏昱辰执笔凝神片刻,在纸上写到……
尽道隋亡为此河,
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
共禹论功不较多。
宋玉致看着纸上诗句,不由痴了神,有胆大好奇的客商看了一眼,却是不明觉厉。
苏昱辰拿过一旁的信封,署上名字,递给宋玉致道:“你派人将此信送到临江宫,交给杨广。有我署名,相信不会有人敢拦截,否则就必须承受我的怒火。
说罢,苏昱辰再无谈性,起身返回住处。而今日言论与那半截诗词,以飞快的速度哄传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