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灿为难的迎上他:“要不和其他人那样叫您台长。”
“...”
林老师这个称呼不合适,即便上岸了,也得明年九月份才开学。
还是中规中矩的称呼最好。
林牧绅显然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意,她谨慎小心,刻意疏离。
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不如叫林大哥如何?”
女孩眉头紧蹙,只是低着头,嘴角扯着笑,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我们没...”那么深厚的关系。
这个也不适合。
“宁灿。”
宁灿想要说的,可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只叫了她的名字,却叫的是全名。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冷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压抑。
宁灿抬起头,对上他深深地瞳孔。
阳光恰好照在他的侧脸,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剪影,他喉头滑动,扯起嘴角,终还是笑了。
“没关系,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好,那就叫您林台长。”
“好,怎么样都可以。”
“...”
宁灿松了一口气,觉得压抑的氛围终于松快了许多。
即便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他的出现,他的温柔,都让她憧憬过。
她承认,她对这个男人有好感。
却又想保持安全距离,不想要发展的如此快,不想要那么快的亲近。
她有时候也会怀疑,林牧绅是真的想要追求她吗?还是说他只是想要玩一玩。
他们的学识,年龄,家庭和事业都隔着一整个马里亚纳海沟,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种距离比当时和陆家的还要宽,还要深。
况且,她结过婚了。
她这样的经历与他相比,每每都让她觉得他的靠近都目的不纯。
宁灿非要给刘妈帮厨,刘妈执拗不过,就让她摆桌。
饭菜琳琅满目,摆了满满一桌,刘妈是个精明人,饭菜上桌后就走了,也不在厨房转悠。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宁灿对美食从来没有抵抗力,刚才内心别扭的想法,在饭桌面前全都化作零。
“这个给你。”
宁灿将螃蟹肉夹出来,递进林牧绅的碟子里,又将酱汁推到他面前。
“这件事本应该我来给你做。”
林牧绅看着碟子里白白嫩嫩的螃蟹肉,哭笑不得的抬头看她,她聚精会神掰弄着螃蟹。
她手法灵活,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螃蟹干干净净的收拾出来,又递给他。
这和他想象中的场景截然相反。
她抢了他的工作。
宁灿完全不在意的说:“你不方便,我来帮你。”
林牧绅道:“我是脚受伤,手还能动。”
宁灿才反应过来似的:“对不起,你是不是不习惯别人帮你弄这些,我去给你再拿一个碟子过来,这个给我。”
她起身去拿他的碟子,还不待林牧绅反应过来,碟子和白嫩的蟹肉就被拿走了。
“....”
宁灿去厨房拿了一个崭新的放到他面前,又将一盘的螃蟹推到他面前。
“喏。”
自己剥吧。
林牧绅看着她身前原本属于自己的蟹肉,嘴巴抿的紧紧地。
“我不会剥,你还是把那些给我吧。”
宁灿疑惑:“你不是不习惯别人帮你吗?”
“...”林牧绅很冤枉:“可我没说过。”
“...那还要我帮你剥吗?”
“嗯。”
“...好,我来帮你,这些都凉掉了,再给你弄热的。”
上一段婚姻中,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陆怀,之后形成了习惯。
事后宁灿才发觉,她真的没必要给林牧绅做这些。
她自己说过的,他们的关系没那么亲近。
反倒是她不由自主,做些不合时宜的事。
“...”
林牧绅被她理所当然的照顾着,看着她娴熟的手法,内心隐隐不适。
他不是很喜欢海鲜类的食品,也没提醒她,海鲜是发物,对于伤口愈合来说不友好。
她剥的,他全吃了。
他突然感觉螃蟹没那么腥了,甚至还特别好吃。
吃的差不多了,宁灿将排骨汤盛出来给他。
不多一会儿,她看着见底的莲藕排骨汤,她挑眉:“你全喝了?”
林牧绅放下汤碗道:“很好喝,就没给你留,实在不好意思。”
“不给我留是其次....”
放在保温桶里带过来,其实也不过两碗的量,但是没想到他会全都喝掉。
这个举动,确实会让人有一点点感动。
...
去年初三,陆怀陪她回宁家吃饭。
他从骨子里就透着对她家人的轻慢。
她父母用他们自认为很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他却坐的好远,即便吃饭也只是动了几下筷子。
那筷子放在饭菜上,还没来得及夹菜,就又放下了。
像是在和那些菜开玩笑。
我要吃你了,哈哈,没想到吧,我不吃你。
那种嫌弃由内而外,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爸妈脸色难看至极。
陆怀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又不是个傻子,他只是觉得无所谓。
就像他说的:我陪你回你家已经给你很大面子了,你别蹬鼻子上脸。
可是,林牧绅却把妈妈做的汤全都喝了。
她深爱过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不堪,陆怀在很多时候都很有教养。
他只是从来都不爱她,所以不在乎她的感受,不关心她家人的尊严吧。
...
刘妈掐着时间回来,宁灿想要帮忙收拾,又被赶了出来。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昏昏欲睡。
“去客房睡吧。”
林牧绅推着轮椅来到她身边,宁灿摇头:“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就行,我这就要走了。”
林牧绅吩咐刘妈拿了一条软被盖在她身上,对刘妈说:“厨房里的东西暂时别收拾了,今晚还得麻烦您过来。”
“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应该的。”
毕竟她又不白做,工资也不少,她乐意来。
女孩窝在沙发里,蜷缩着身子,脸颊红扑扑的,均匀的呼吸沉沉的。
他将她凌乱的头发拨弄到一边,不由自主的,指腹摸着她软软的耳垂,嫩嫩的的脸颊。
男人棕色的眸深沉如墨。
他收回的食指又不自觉的蜷起来,摩挲着她的眉眼,笑意碎碎点点,带着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