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这里有一些文书,需要你审阅和签署下。”
蛮族的瓦尔塌走后,跟着雷蒙德进来的那名文官,赶紧把一沓文书放在书桌上。
“好,你们两个请坐。”
坦普尔起身坐回床沿,翻阅起文书。
“这亚特伍德还没死吗?怎么又出现在江浙兴风作浪?”
“回国相,亚特伍德这厮身手了得,司寇们虽然屡次围捕,但还是让他们逃脱了。”
“唉,靠尼科罗的这帮手下,想要抓到亚特伍德,怕是做梦。赵季,撒克逊对这件事怎么说?”
“次相的意思是,还得是花钱请千度堂的高手出马。”
“哼,堂堂天骄王朝,抓捕一个大盗,还得花钱请江湖组织帮忙。他嫌丢脸不够大,是吗?”
雷蒙德和赵季默不作声,没有接话。
坦普尔脸上极为不悦,在撒克逊意见下面写下“此事不可”。
过了一会,坦普尔签署完那沓文书。
“赵季,拿走吧,早点安排人送回去。”
“是,国相大人。”
赵季收好那沓文书,便走出了牢房。
坦普尔转过身来,对雷蒙德问道:“这几天,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恩师,大多都很好。只不过,萧雪成和王策这两人,即便能够在比武中胜出,也难堪大任。”
“这话怎么说?”
“这两人言行之间,对住在牢房里多有不满。这牢房虽然简陋,但比起恶劣的战场环境,已经不知好上多少倍。小小不适尚不能克服,料想两人必有恣意任性的一面。”
“很好,雷蒙德,你观察的很仔细。不过,先让他们两个比武后再说。”
“明白。”
坦普尔从书架上拿出这次的人员名单,在萧雪成、王策两个名字后面,做了一个标注。
差不多同一时间,在夏台监狱的左侧,刘志天正在自己牢房里,全神贯注地在雕刻着手中的木像,就连牢门打开,他都没有回头。
傅星峰进来后,看了一会才问道:“这是你的意中人?”
这几天来,傅星峰发现,刘志天一闲下来,就会拿起雕刻刀,雕刻一个人形木雕。
刘志天手中的木雕是个半身像,蒙着薄薄的面纱,呈现出一种朦胧感。虽然看不清楚人物的面容,但可以看出来,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这与你何干?”
傅星峰笑了笑,说道:“刘兄别误会。我只是想学你这门手艺。”
他说的真心话。
从作品上看,傅星峰的雕刀功夫已是大师级别。特别是人物脸上那层轻纱,栩栩如生,绝非一般工匠可以雕刻出来。
“当真想学?”
“真的想学。”
“等通过考试,我就教你。明天就要开始了,早点休息吧。”
“好。”
傅星峰走出牢房,轻轻关上门。
刘志天看着外面昏暗的夜色,也放下手中雕刻刀,朝木雕轻吹了一口气。
他对这个作品不是很满意。
但奈何之前那个,已经被穆青烟抢走了。
刘志天想起那晚她醉酒的模样,忍不住微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在夏台监狱的大院子里,傅星峰终于见到了坦普尔。
身为天骄帝国的首席国相,他居然真的是在服刑。只是坦普尔戴的脚链和手链,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可无可有。
坦普尔只需轻轻一发力,即可挣断链锁。
“恩师,人已经到齐了。”
“好。”
坦普尔点点头,走到临时搭建的高台前面,对下面的众人说道:“诸位,首先恭喜你们来到夏台监狱,参加这次的开榜行动的最终考试。我看过你们每个人在战斗指挥上的答卷。写的都很好,都有很高的理论水平。但是,这些只是纸上谈兵。
真正的帝国军官要具备鼓舞军士士气的能力,善于练兵的能力,协同友军作战的能力,在有限的信息中洞察敌情的能力,能够快速做出反应的能力,在危急关头敢于身先士卒的能力,等等。可惜,这些能力并不能通过简单的考试而探知。
如今,蛮族人屡屡入侵边境。同时,国内还有几股盗贼兴风作浪。我们迫切需要你们这些优秀的人才,担任军中要职,平定内忧外患。这是帝国的呼唤,也是你们平步青云的机会。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神族万岁!天骄帝国万岁!伟大的神启大帝万岁!”
说着说着,坦普尔突然停顿了一下,将右手举过头顶,高呼起各种“万岁”。
这转折把台下众人全看懵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旁边的雷蒙德挤眉弄眼,才有人反应过来,也高呼起“神族万岁!天骄帝国万岁!伟大的神启大帝万岁!”
奈何,台下众人的声音高高低低、前前后后,甚至有人在里面滥竽充数,只是张了张嘴巴,根本不是坦普尔想要的效果。
坦普尔脸上很平静,心里却暗叹了一口气。
前面他所说的,一个军官应该具备的多项能力,都不是坦普尔真正看中的。
他心中衡量优秀军官的标准实际上只有一个,那便是对帝国、对神启大帝的忠诚度。
这些年来,把“誓死效忠陛下”常挂嘴边,背后却杀良冒功、贪污军费、不战而溃,等等的军官,坦普尔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其中许多军官还是神族世家子弟,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却做着最卑劣的事。
特别是去年,岭北车骑将军阿克斯特因与总管不和,加上又被人告发私吞战利品、纵容手下烧杀抢掠等等,居然率直系部队投靠了蛮族人。
此事一出,朝野上下哗然。坦普尔更是被推到风口浪尖。
因为,阿克斯特正是他推荐的。坦普尔还曾多次在朝堂上,向神启大帝称赞阿克斯特“虽有瑕疵,但忠心耿耿,敢于死战”。
谁也没想到,阿克斯特会来这一出,逼迫他不得不引咎领罪。
忆起过往,坦普尔的心犹如针刺般,隐隐作痛。
坦普尔定了定神,望着台下陌生的面孔,暗忖:“他们并非神族血统,又出身草莽,难免桀傲不恭。这次来无非是为了功名利禄。
只要我悉心教导他们,加上奖罚分明,假以时日,在他们当中出现像岳泽、袁清一这样的中流砥柱,也未尝不可。”
一想到这,坦普尔便释怀起来,笑道:“诸位,接下来就开始正式的考试了。下面由雷蒙德给你们说下具体的规则。”
说完,坦普尔便移步坐下来,笑吟吟地逐个观察台下众人。雷蒙德则走向台前。
他今天一身戎装,穿着绢丝甲,腰间配着那把阔剑——承影。
“诸位,这次考试和上届一样,也是通过抽签,两两比武,一局定胜负。胜者留下,败者离开。
不过,这次比武,需要你们穿上绢丝甲和皮诺斯头盔。这样,更加符合战场的情况。
另外,为了避免在比武中出现重伤,你们的武器必须浸泡在糯米灰浆。请把武器解下来,交给守卫们。”
随着雷蒙德一指,台下众人纷纷将武器解下来,转交给守卫们,泡在几个大缸里。
这糯米灰浆是建筑中最好的粘合剂。武器的刃口一旦在糯米灰浆浸泡过后,就会钝化,很难造成大的创伤。
台上,雷蒙德继续说道:“请选拔赛中得分第一的选手,上台来抽签。签上前面的数字是你们出场的顺序,后面的数字则是代表你们的对手。
每场比武限时三十分钟。坦普尔国相和我、赵季将全程观战,并判定比武结果。确实难分仲伯的,将进行额外的测试,来决定去留。上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