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只得回:“陛下,等殿下咳出来就好了。”
为了让齐帝发怒他连忙转移话题
“此次太子殿下发病,臣深感自责。”
“为防日后太子殿下再被惊吓或者剧烈运动后出现此类情况。”
“臣建议,研制药丸由殿下随时携带在身上,再遇此情况,服药就可缓解。”
齐帝:“允,你等需尽心竭力!”
太医:“是!”
祁元祚咳了一会儿将呛进气管里的那点儿苦汁儿咳出来就不咳了,只是肺部刺痛加剧。
他接过剩下的半碗一饮而尽,平下呼吸才好转许多。
齐帝抱着儿子,怎么看怎么怜,摸摸手摸摸脚是热乎的才放心,又轻轻揉开太子皱着的眉,自责道
“怪朕,今夜雷雨,早该过来陪你。”
祁元祚摇头:“父皇不能未卜先知,儿臣没什么事,是有人惊扰了父皇吗?”
齐帝摇头,若惊扰了他,他何至于愤怒:“承祚殿的下人都是废物!朕再给你换一批。”
天子一言,整个殿的下人跪地颤抖。
祁元祚忙拉住他解释:“父皇,是儿臣不让他们打扰父皇的。”
齐帝固执己见:“豚儿年纪小,照顾不了自己,下人是朕不在时替朕保护看顾你的,他们隐瞒不报,视你的安危于不顾,朕容不得他们。”
祁元祚坐起身体与齐帝争辩
“是我不让他们告诉您的,他们只是遵循我的命令。”
“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能分辨局势和事情的轻重缓急。”
齐帝笑了,他捏捏太子脸上的软肉,又比比两人的身高,戏谑道
“长大了?”
儿子一脸婴儿肥,胖嘟嘟,圆溜溜,毛都没长齐呢,却严肃的告诉他
‘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
不要太好笑。
“不过,朕不是独断专行的人。”
齐帝后倚着床头抱着手,好整以暇的听太子怎么说服他
祁元祚看到事情有望,思考一瞬:“儿臣虽然还小,但儿臣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齐帝不予认可:“在朕心里,没有事比你的身体更重要,你这次就分辨错了,所以你的话不能取信于朕。”
他见儿子无话可说了,扭头吩咐:“拉出去,清了。”
殿中下人一阵小声的哽咽哭求,不等肥公公执行
就听到床上的小祖宗呜呜哭了。
齐帝身体一个瞬起。
心想这是辩不过朕,委屈哭了?
小太子泪花啪啪的掉,在齐帝抱他的时候,伸着两只短手攀上齐帝的脖子,温热的汤圆入怀,齐帝一下心软了。
只听怀里的爱子哽咽着,超级委屈的说
“可是在儿臣心里……没有事比、比父皇更重要啊。”
一句话断断续续,泪珠子啪嗒啪嗒湿了胸口的衣服。
帝王的心防在这句话和眼泪的攻势下溃不成军,眼眶一热,恨不得把心掏给他。
小太子全身心依赖状,将身体团进齐帝怀里,一手攀着齐帝的脖子,一手自顾自的抹泪。
一身淡黄的寝衣,柔软的头发,像出壳的雏鸡。
小雏鸡叽叽叫着父皇最重要。
齐帝稀罕死了。
他抱着儿子一顿哄:
“留着,一个都不动,朕全给你留着。”
肥公公拂尘一扫,妥了。
齐帝发话:“太子仁善,朕暂且留着你们,还不谢恩。”
殿里的下人连忙谢恩
“谢太子殿下隆恩,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陛下万岁!”
齐帝挥挥手,让无关人等退下。
太医也跟着退出,彼此对视一眼,皆是果然如此之态。
陛下对太子宠爱,接触的越多越深知太子在陛下心中地位无可撼动。
若只是陛下单向,太子品德不好或许日后还有反转。
但太子至孝聪颖,别说陛下,若他们的儿子长的跟仙童似的,抱着他们的脖子软乎乎哭——最爱爹爹。
太医虎躯一震,给他!啥都给他!
别人羡慕太子殿下得陛下心,他们也羡慕陛下有这么好的儿子啊!
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偏爱皇家呢。
尹娘娘也退出亲自熬姜汤去了,贴心的留给父子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今夜陛下闯风雨而来,着凉就不好了。
殿里,齐帝一点点掰碎了给儿子讲缘由
“父皇不是再责怪你,父皇是心疼你,我怕豚儿生病朕不知道,怕豚儿在皇宫里被欺负,受委屈。”
“父皇懂豚儿的意思,豚儿是觉得,自己只是难受,不想让父皇担忧,不想打扰父皇睡觉对不对?”
小太子点点头,继续抹泪。
齐帝耐心的给他讲:
“如果父皇也生病了,为了不让豚儿担心故意瞒着,豚儿会怎么想?”
小太子:“气哭……”
齐帝朗声而笑:“对,父皇也会气哭,不仅会气哭还会害怕。”
“豚儿至孝,父皇知道,可是父皇会因为豚儿生病我不是第一个察觉而气恼、担心、害怕。”
“所以豚儿以后身体不舒服了,要怎么办?”
小太子乖乖道:“找父皇。”
齐帝擦擦他的泪温声叮咛:“不是找父皇,是先找太医,然后立刻派人告诉父皇。”
“祚儿这次做的非常好,如果传太医后,再找人告诉父皇就更厉害了。”
祁元祚将脸埋进齐帝怀里,耳朵被哄的羞红了。
他又不是真小孩,但是齐帝真是个好父皇。
“祚儿,你是太子,万人之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忌任何人任何事。”
祁元祚闷闷的问:“父皇呢,万一有一日,儿臣想做的事父皇不答应怎么办?就像今天一样。”
齐帝想了想将随身携带的血玉串珠子交给太子。
“以手串为凭证,一颗珠子,一件事,只要祚儿拿出一颗珠子,父皇无条件答应你任何事情,安心了吗?”
血玉珠串触手温热,这串珠子齐帝几乎不离身的。
上面的血玉珠每个直径八毫米,一串有二十数。
祁元祚心里咋舌,这要是以后闹掰了,他拿出一颗珠子让父皇让位,他认还是不认?
祁元祚默默收好:“不要这么多,一串一个。”
他和齐帝拉勾,认真道:
“一串,一个,等儿臣和父皇吵架生气的时候用,吵架伤感情,一辈子就允许父皇和儿臣吵一次。”
“好。”
父子两人拉勾订约,一辈子就吵一次。
等两人谈好了,尹娘娘端着姜汤回来了。
齐帝喝了一碗,祁元祚也被哄着喝了几勺,安详的躺在床上,由齐帝哄睡。
“别人都说朕偏爱太子,豚儿如此爱朕,朕如何能不爱他?”
尹娘娘心想,您也没给其他皇子爱您的机会啊,是谁一个月都不见其他儿子一面啊?
大皇子长到现在,您抱都没抱过。
“陛下说的对,臣妾看着太子都不自觉的想亲近呢。”
齐帝垂着眸不说话了,尹娘娘摸不准齐帝心里在想什么。
“你回去吧,朕留在这里守着祚儿。”
尹妃听着外面的风风雨雨和霹雳哐啷的闪电。
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温柔和婉道:“快要卯时了,臣妾陪您一起守着,送您上了朝再走。”
齐帝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