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没有说过,不许忤逆朕,谁让你见皇姐的?”
“不让朕出征,你难道想杀了朕?”
“蒙汗药……你是不是想要杀了朕扶琮儿上位?”
林珍漓被他下了些蒙汗药,虽不至于昏迷,但此时也是不清醒的状态,她赶忙摇头,呜咽发声:“没……没有……”
顾淮序睨了她一眼,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朕宠你一时,你当真以为能上天了不成,竟敢随意践踏朕的心意,嗯?”
顾淮序的尾音上扬,他捏着林珍漓的下巴,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活着,让她陪在她身边。
他要好好活着,哪怕对她来说是折磨。
顾淮序挑起了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重重的一个吻,丝毫不留情。
“阿序……”
“你不能……”
这样对我。
林珍漓抬眸,她的眼皮很重,只能眯着眼睛看向他:“我想你好好的活着……不仅是因为你是一国之主,更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是景琮的父亲……我答应过你……成为皇后,陪在你身边,我绝不会……食言。”
顾淮序的眉心微动,他的眼神闪躲了一瞬间,只是片刻,他又轻抬眼皮,微微一顿,便松开了她的下巴。
“阿序……”
顾淮序不语,他的下颌紧绷着,一言不发的帮她解开了手中的束缚。
林珍漓的手一松,她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顾淮序的双眼猩红,眸子越来越沉,他似乎很痛苦,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地抚上太阳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
林珍漓慌忙上前去扶住他,可他的力气太大,他承受着剜骨钻心之痛,头痛欲裂。
“啊——”
顾淮序一把扫下桌上的一应物具,碗盏碎了一地,他痛苦的叫出声来,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唯独靠近林珍漓之处是一片安宁空白,他即使如此,也还记得不能伤了她半分。
“来人,来人!”
林珍漓倒下去的最后一刻,看见的是李伟和玉奴慌慌张张的身影,随后,她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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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之时,已经是夜里了,林珍漓比顾淮序还早的清醒了过来。
顾淮序因为蛊虫进入五脏六腑而导致心脉受损,头疼欲裂,情况很危急。
刘太医和陈太医拼尽一身医术,研制出的安息丸可以暂时缓解顾淮序的情绪,再用银针封穴,延缓蛊虫蔓延的速度。
林珍漓刚醒过来,就去看了看顾淮序,他还在昏睡着,陈太医和刘太医都在他身边守着,以防万一。
陈太医见林珍漓来了,便开门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可算来了,微臣已经暂时封住了皇上的蛊毒的速度,只是……若是两个月内再找不到解药,只怕皇上会……会元寿大减。”
林珍漓的眼眶一红,她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抬手飞快地抹去了脸颊边滑落的泪珠。
“皇上现在可清醒了?”
陈太医点了点头:“蛊虫只要暂停蔓延,皇上便会恢复些神志,待皇上醒来便……”
“阿狸……”
屋内传来虚弱的一声男声,是顾淮序醒了,林珍漓提着裙子进殿。
只见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但他的神色已经清醒了许多,只是还没什么力气,林珍漓松了一口气,一脸担忧地跑上前去,她跪坐在他的床前,拉起了他的手:“皇上……”
顾淮序的视线落在她执起他的手的腕上,那是一片红痕,是他绑她双手留下的痕迹。
顾淮序心疼地抚上她的手腕,轻轻的,柔柔的,抚过她的手腕,眼中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之色。
顾淮序从腰间取出那一枚虎符,摊开了林珍漓的手交到了她的手心里:“拿纸笔来,撤回兵队,不可打,若是想求药,只能活捉夏朝皇帝,这太难了,现在这个情况,我已经拖不起了,夏朝……虽然现在皇室大乱,皇子夺嫡掀起了不少风波,可仅仅因此想活捉夏帝,无异议异想天开,不能打。”
林珍漓的心一颤,她猛地摇了摇头:“皇上,还有别的办法的……不一定非要打仗,或许,或许,咱们还有别的办法。”
顾淮序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两个月,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我只想在最后的这两个月里,好好的陪着你。”
“琮儿年幼,大皇子愚钝,母后如今已经不管事了,后宫中唯有你说了算,前朝中你弟弟已经官拜二品,我为琮儿留了不少老臣忠臣,名单正在你弟弟手中,若是我走了,你与你弟弟好好扶持琮儿,我很放心。”
“至于后宫那些人,有子嗣的嫔妃好生安顿,其余的你自己处理便好,宋充容是个英勇的,她的兄长明威将军手握兵权,她会协助你的。”
“还有,西凉河的兵只可退四分之一,给旁人造成退兵回朝的假象,这样,若是琮儿登基,西凉河有精兵驻守,夏朝也不敢进犯。”
林珍漓听着顾淮序好似托孤一般的话,心如刀割,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来见他之时,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表现的很脆弱,他现在需要她。
可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
她伏在顾淮序的床前,身子一抖一抖,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顾淮序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柔声道:“阿狸,我真的很想陪着你,一辈子。”
林珍漓的身子一僵,她泪眼婆娑,直视着顾淮序,她起身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缱绻而妩媚。
“阿序,不要走,陪着我好吗……”
不远处,一个女人的手指紧了几分,她倚在门框上,双目灼灼盯着殿内恩爱缱绻的二人,眼中是无尽的落寞之色。
来者正是蒲纱公主,林珍漓醒来之时便让人把蒲纱公主给放了,毕竟,现在正是有求于她的时候。
蒲纱公主的眼神一闪,转身离开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