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人是傻子。
阎解成两口子今年的新衣服。虽然是过年，但是也是军绿色。
两口子为了省钱。就交伙食费，在自己老爸家里吃饭。
虽然吃的不咋样。但是还是比较省钱的。毕竟就跟吃食堂一样。
“等一下吃完之后，你和两个弟弟去把会场布置一下。”
“这没几天就过年了，您和二大爷这是打算一天都不休息！”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报纸是一点都不看啊！最近天天说三令五申的，干部不要搞特殊化。你说今天王主任会不会过来！过来会不会宣传这个事情。”
“行了爸，那是国家大事，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今天王主任会过来，您在王主任面前提一提我们的事情！”阎解成两口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三大爷阎富贵。
“咳咳咳，行了，你们的事我会说的！”
“爸，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您可是许了我家的！这么多年了，这个事儿你也得上上心了！”
余莉跟了一句，但是也没有再往下说，提个醒就行了。
三大爷家古怪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习惯的力量很强大。阎解成带着两个弟弟准备着开会的事宜。
傻柱，今天照样是没有回来。白婉儿倒是不着急。吃饭的时候把聋老太太请了过来。又和一大妈在一起。反正也是摆明了车马，要奉养这两个老人了。
傻柱倒是无所谓。自己反正不懂，听媳妇的就行了。
“柱子今天又回不来了。”聋老太太边吃边问。
“年底了，太太，那帮当官的吃吃喝喝的柱子得伺候着！”
“喝，这么多年，也没啥区别！”聋老太太撇撇嘴。人上的年纪是接受不了新事物的。在聋老太太心里。还是大主子小主子奴才的那一套。
不过人上了年纪之后，一旦老了。人老精鬼老灵嘛。一下子就通过表象看到了本质。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跟柱子说一声，别掺和进去。过完年等雨水去上班了，什么事安安静静就好了。柱子不是当官的料。太容易得罪人了！”
一大妈听到这里也是频频点头。但是没有借口说话。“行太太柱子回来我就会劝劝他！”
“过年你们是怎么安排的！”聋老太太最近也就是过年的事，上了一点心。
“柱子说了，太太您年纪大了，过年我们还是在京城过，初一领着雨水回保定去拜个年就回来。”
“冯砍头进城的时候，咱们几家就散了。你回去了，给你家的乌库妈妈带个好。”
白婉儿听到这么生疏的称呼，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知道是自己的祖母。点头应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边吃完了之后。桌子还没收拾呢，就听到院子里已经敲响了铜锣。
听到铜锣声聋老太太明显的撇了撇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光天，你家这也买了自行车上班了也没见着你骑出去啊！”
“三大爷不是说也给你买了自行车吗！怎么阎解成你也骑不着！”
领着两个弟弟出来摆桌子摆板凳的阎解成。见到了领着弟弟刘光福出来帮忙的刘光天。打趣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就被刘光天直接戳肺管子。这一下子两个人都哑巴了。凭着习惯的力量，摆好桌子，摆好凳子。阎解成敲响铜锣之后。这两家的年轻人都懒洋洋的蹲在旁边了。
院子里其实还有其他的小孩。比如贾家的棒梗和他的两个妹妹。吃完饭就跑出来喂兔子喂鸡。和院子里其他家的小孩就在中院玩。
小孩子其实眼睛里是羡慕的，看着阎家的孩子和刘家的孩子。因为在孩子的心理当中。开大会的时候能为开大会做准备工作，那是很厉害的事情。虽然搬桌子搬凳子是很苦逼的事情。但是在院子里，其他小孩的眼中，这是很光荣很神圣的一件事情。言传身教，不过如此。
然后这个时候的三大爷家里。一向给人抠门的三大爷形象。这个时候完全转变了。家里的桌子上是泡着三杯茶的。自己一杯。街道办王主任一杯，小刘干事又是一杯。“怎么样，阎老师这过年的东西都买齐了吧！”
“谢谢主任关心，家里人多，凑合着买了一些。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大家子，就我这一个正式工。”
“行了，年后有新政策下来。到时候你家我会考虑的！”
三大爷当然知道不可能凭着自己一杯茶水就能碰到一个工作岗位。
刘海中不知道，街道办主任已经到了三大爷家里。在家里吃完饭之后捧着茶杯喝着茶。
一副官老爷的做派。也不和自己的老伴多说什么。就喜欢自己瞎琢磨。是真在瞎琢磨。都不知道阎富贵已经把街道办王主任给截留了下来。
听到锣响之后。院子里的人慢吞吞的，就往中院里开始集合。人一多就开始嘈杂起来。
大人和相熟的人说的话。小孩子就东奔西跑。
看着眼前的一幕。许大茂恍惚了一下。以前开会都没有感觉。只有这一次碰上过年了，很多事也慢慢想起来。
傻柱，你清高你了不起。天天和我的老婆娄小娥。在院子里秀恩爱。照顾这一院子的人。我许大茂发财了。院子的人来巴结我。最后还能把我一脚给踢开。行，你们都清高，你们都了不起。这么大的恩情怎么也得慢慢的报还给你们。
看着前面余莉和阎解成坐在一起。心里的火气慢慢小了一点。院子里的人没啥。多少年了不都这样吗？上一辈子只是自己看不清。
真正的大恩人。现在自己无能为力。连去他家门口的能力都没有。留着傻柱就是为了能去大恩人的家门口呗。
压下心头的胡乱的想法。乐呵呵的就看着院子里的人。等看到秦淮茹的时候。感觉小肚子那里都有一团火出来了。笑了笑。
人莫名其妙，有的时候会对目光有感觉。秦淮茹就感觉到了许大茂的目光。顺着感觉看过去。笑了一下。也没有作声。
就和贾张氏坐到自己家门口前面。等着全院大会开始。
三大爷阎富贵领着街道办王主任过来的时候。刘光天就知道不对了。赶忙起身朝后院跑了过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刘海中就挺着个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跑了出来。
“主任，你啥时候过来的，也没通知我一声，早点出去接您！”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就到三大爷家坐了一会儿！行了，你和三大爷先把全院大会的工作组织起来！今天我和小刘过来就是旁听的！”
“这怎么能行，您是领导，今天这个会就得您主持了！”说完就转过身走到桌子旁边。拍了拍桌子。
“唉，大家伙的，大家伙的，安静一下，这个咱们街道办的，就是咱们街道办的王主任，今天到我们院里来开会！大家热烈欢迎一下！”
院子里的人很给面子。呱唧呱唧的掌声热烈的拍起来了。
看着二大爷和三大爷不准备说什么了？王主任倒也没有虚。走到桌子前面，伸出两个手往下压了压。
“今天这个学习会，我和街道办的刘干事，就是过来参加的。平常你们是怎么干的。现在呢，还是怎么做。等一下最后结束的时候，我把有些事情宣传一下！”说完也没有看刘海中了，直接看向了阎富贵。
“好了啊，王主任说的很清楚。这样老刘，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先学习，学习之后再听王主任的教导！”
刘海中能说啥？不停的点头应和着。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好歹不是我刘海中现在读报纸了。
今天的阎富贵倒是展现了自己十分的本色。读报子口齿清晰。知道的就多说两句。不知道的就照本宣科。没有什么自己臆想的东西。全部是报纸上的东西。
本来读完报纸之后。也就是东家长西家短。关好门窗，管好自己家的小孩，别去地窖这种小事情。不过今天这种事情肯定是上不了台面的了。和刘海中对视了个眼神。就转过身，请街道办的王主任上来说两句。
“咱们95号院是真的不错，大家呢，学习的热情都很好！很多人也是厂里的中坚骨干力量！在咱们这一片也是远近闻名的！”街道办王主任先是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夸了一遍。接着又往下说道。
“咱们这一年风风雨雨的过来，国家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咱们老百姓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了！你看这几天在咱们街道办里面。咱们95号院的老老少少们，为了支援国家的建设，有能力的家庭都买了国产的自行车。这个事往小里说，就是让自己家的生活更美满，更幸福！”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已经感觉到有点口渴了。就目光低下来。这一幕正好就被三大爷看到。
赶忙起身就跑回自己家里。
看到没有？自己熟悉的茶杯。咽了咽唾沫就继续接着往下说。
“往大里说了，这就是咱们工人和国家心连心，有一份能力就支援国家！这在咱们整个街道都是一片表率！”说到这里带头鼓起了掌。看到王主任都鼓掌了。刘海中和院里的人也配合着开始鼓掌。
掌声停止的时候。三大爷，阎富贵已经端着茶杯跑着过来了。
王主任是相当的满意呀。端过茶杯的时候，已经用手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今天呢，我过来说的事情呢！大家最近应该也是知道的！上面呢，有新的教育政策下来。就是说我们这些干部脱离实际状况很久了。从明年开始，全国的干部都要到一线去。对于我们街道办来说。以后我就会常常到各个大院里面去。以后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说到这里，朝小牛干事使了个眼色。小刘干事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街道办王主任。
“现在我们就让三大爷再把这份文件读一下！”说完，王主任又把文件递给了阎富贵。
读文件这么枯燥的事情，王主任肯定是不屑于去做的。
阎富贵倒是读得认真。但是在红星轧钢厂上班的。听的可就是头昏脑胀了。这几天厂里天天读这篇文件。花样翻新的读。
所以底下的人就开始慢慢的交头接耳。王主任倒也没管，这里面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刚刚三大爷在读的时候。就想着明年这些事情的报告怎么写。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应该搞不长久的。所以也没心里去，现在也就是做个样子。
看到底下人吵吵闹闹的。就心里有点不舒服。往后面用目光再扫了一扫。就发现许大茂面无表情的在那里听着。看到许大茂就想到今年有些事情都有许大茂的影子。等到三大爷把文件读完。就语气和善的朝着许大茂说道。
“许同志在轧钢厂里是当放映员的。我们就有请许同志上来，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我们大家说一下这个事情！”并且带头开始鼓起了掌。
这纯粹是王主任心血来潮，或许这就是聋老太太和院子里其他人经常在他面前念叨许大茂不当人子。王主任的心里对许大茂的想法就不是特别好。
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要很长时间才能改变。
听到王主任叫自己的名字。许大茂倒是愣了一下。心里的想法却是。“这也是自己的恩人啊。”
想到这里也没说什么。就笑嘻嘻的站起身往院子中间走了过去。
“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时间也就不早了，我就用大白话跟大家把这个事讲明白！几句话的事情！”
的确大家都挺烦的。读报纸就已经很浪费时间了。又读了一个天天听得见的文件。在前后加起来都快一个小时了。
听到许大茂这么说，大家黏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早点搞完早点回家睡觉吧。
看着大家脸上终于有一点不一样的表情了。许大茂想了想。然后才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打击消灭官僚阶级！什么是官僚阶级。说的太远，咱们肯定是不明白的！我就用我们街道办的王主任打个比方！”说着呢，看都没看王主任一眼就用手指了一下。
“如果咱们把王主任今年做的所有的事情，想一想。王主任就是典型的官僚阶级！第一咱们这个院子里的联络员，无论犯了什么事情。咱们这个王主任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个事给压下来。这就是以前易中海经常说的院里的事院里解决。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许大猫被傻柱打了多少次了。每一次易中海都是用这个理由告诉我们的！大家想一想对不对。这肯定是不对的呀！因为国家有法律规定的呀，打人的要受罚的呀。那易中海说的这个话，王主任知不知道呢！”
这句话说出来就十几秒钟。听到院里的人的耳朵里简直如惊雷。所有人都傻了。包括王主任。
“好了，我再来说第二个官僚阶级的表现！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什么叫做自以为是呢。咱们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人，今年这一整年啊。咱们院子里的三个联络员。也就是易中海刘海中阎富贵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是犯了错误的。但是王主任自私自利的表现就出来了。我提拔的人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个就叫自私自利！自以为是呢，大家就更难理解了！我简单的说一下。易中海，刘海中，闫富贵，这三个人在咱们院子里，以大爷自居！但是实际上呢，就是一个联络员。联络员是干什么的？咱们在军管会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下陈上达。简单点说，就是把我们老百姓的困难向上面的街道办反映一下。街道办有什么文件啊就站出来向我们宣传一下！而大爷的这个称号以前是怎么来的？咱们院里还是有老人的，都明白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大茂第一次转过头看着街道办的王主任。还没等王主任张嘴要说什么？许大茂接着又说道。“大爷，这个称呼咱们整个四九城里，一大半的地方都有这么个称呼！这个是咱们老百姓之间自己叫的。但是咱们街道办的王主任，以前在易中海那个时候。一口一个大爷！往小里说，咱们王主任是不拘小节。稍微想一想，作为一个街道办的主任。对封建糟粕，如此的不敏感！这就是自以为是！我认为对的就是对的。所以这一次的教育的文件啊。就是要对这些官僚阶级。对这些年的干部自以为是要有一个深刻的教育！要真的到老百姓的中间来，听到老百姓的心声！”
说到这里，许大茂又用右手敲了一下桌面。笑着接着说道。
“咱们宣传科宣传的时候不可能这么直白，大家明白这个意思就行了！那王主任您看一下，二大爷三大爷，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这说着呢，也转过头看了一下这三位。街道办王主任的脸彻底黑了。
二大爷三大爷，懦弱的不敢出声。
“行了，这天寒地冻的，咱们也早点散会吧。这么冷的天，把咱们老百姓赶到院子里来吹西北风。这本身就是一种官僚阶级的作风了。”
说完也没有再看其他人了。施施然的就往院子后面走过去。
看着许大茂走了。王主任脸色黑黑的，一句话不说也往院子外走了。
二大爷和三大爷这一回也彻底的麻爪了。这好好的一个会，为什么会最后出现这个状况？
还有许大茂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