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白铆足了劲挣扎,容月卿一袭白衣不一会便成了一堆红色的破烂,可任慕少白如何折腾,容月卿再怎么狼狈也不打算放手了。
“放手!放手!放手啊!”慕少白使尽浑身力气也未能挣脱,干脆将头别到一边不再理会。
见眼前这个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的儿子,容月卿气血翻涌,加上护身蛊的缺损,一口血没压住悉数喷到了慕少白身上。
感觉到一股浓烈铁腥味的液体喷了他一身,慕少白惊住了。
他从没听说容月卿身受重伤或身染重疾,就是当年出动魅宗精锐都没能留住他一根头发,寻常伤病对他们这种修炼毒功精通医术的人更是天方夜谭。
“少白,你从来没有奇怪,每次你生命垂危之时,你爹总能出现么。”
慕容晓使了十成功力才追着容月卿的尾巴,将本一同前来的柳曲默、上官豹远远抛在了后头。
慕容晓喘息,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道,“你老说你爹不疼你,但你身上有容叔叔折了寿元炼成的殒身蛊。你说容叔叔抛弃你,可你身上有容叔叔生死蛊的母蛊。”
生死蛊……母蛊……
生死蛊顾名思义同生共死,这种蛊岂是寻常蛊虫可以炼就,须以本命护身蛊炼制。炼成之后一般也是使用子蛊,用以操控他人生死,将母蛊种到别人身上的当真是闻所未闻。
护身蛊对毕生修炼毒功魅宗的人来说就是他们的命,拿来炼这种反噬严重的蛊已是反常,把母蛊交到别人手中没准连尊严都留不住。
慕少白是不知情的。这种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想除掉容月卿,向年幼的慕少白下手简直易如反掌。一瞬间,只是一瞬,慕少白很多苦思冥想都没有结果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倘若荼山姑姑、容叔叔对你宠爱有加,表现的在乎你,你所受的劫难恐怕会更多。”
慕容晓红色的身影轻飘飘落到了围墙上,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纤巧身形红衣裳大辫子,最是寻常的装扮仍将慕容晓衬得发亮。那张圆润可爱的小鹅蛋脸,还是那么娇俏可人冰雪可爱,只是,没有了时常挂在脸上俏皮笑容。
容月卿趁慕少白发呆将他丢开,而后才发现自己肩膀痛脖子痛脸上也是火辣辣地痛,看着自己一身一手的血,骂道,“你小子是真狠,抱一下也不让,你小情人回来了,要老死不相往来是吧,我成全你。”
慕少白一把将容月卿衣摆抓住,气极,“你这就想走?丢下我多年,给我一条命再还给我一条命,就想两清?”
“不然你想我如何,要我这个当爹的跪下来求你原谅不成?”容月卿反问。
“这……”深想一层,慕少白要如何才满意呢,就是因为如何都不满意才这么痛苦吧。
慕容晓看不下去,过来气势汹汹就点了慕少白的穴道让其动弹不得。
容月卿来不及问,同样被慕容晓反手点住。
不等这爷俩弄清楚情况,慕容晓拍拍双手,冲院子门口大喊,“上官豹,给我把小默默制住,切不能让他回去通风报信!”
可怜刚到门口的柳曲默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不等上官豹出手,已经被上官末用没有出鞘的刀架到了墙上,脖子和握着虫笛的手被上官末死死压在墙上,一阵难受。
“别来无恙啊。”上官末熟练暧昧地收了柳曲默的武器,而后毫不客气的将他拱到了上官豹身旁,自另一个上官郎君处接过麻绳,往上官豹一抛,“你新主子命令你哩,还不赶紧动手?”
上官豹怎么想到慕容晓给他的第一个命令居然是制住好友,接着麻绳犯了难。
柳曲默倒是乖乖背过身去,束手就缚。
感觉气氛怪异到了极点,陈若兰戳戳林正风想偷偷溜走。
上官末发现,追上去横刀一拦,“允许你们走了么?”
林正风真怕了上官末杀人灭口的习惯,听着这满带威胁的话,酒气上头,真有拔剑与其论个高低的冲动。
陈若兰拦在二人之间,七窍玲珑的他已经发现楼里不知何时没了客人,楼里姑娘们也没了踪影,楼顶更是安静得小麻雀都不见分明埋伏满了人。
想来也是,这么明目张胆对付容月卿父子,上官末怎么可能不是有备而来。
“今日并无要事,我俩再坐一会也无妨。”谄媚笑着,陈若兰将林正风拉到了角落。
一直缺席的元绯瑶姗姗来迟,凑到陈若兰身边,故作哀怨,分明在阴阳怪气上官末,“我也是没法子,这孩子大了就不听劝了,现在是连我也不放在眼内,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上官末听着元绯瑶无病呻吟,眉头跳了跳,不置可否,反正态度不复往日恭敬,问元绯瑶,“都准备好了么?”
元绯瑶一脸不满,轻“哼”一声作答,那便是已准备妥当。
“哥,你没事啦。”见上官末还是这么气势逼人,慕容晓欣喜地关心问道。
谁知上官末一张嘴果然就是慕容晓不爱听的,“你不到处跑我肯定会没事的,现在可说不准了。”
“哼,反正以后你和阿止都不用伺候我了,心里乐开花了吧。”慕容晓上一刻欣喜,下一刻暴跳如雷。
上官止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安抚还火上浇油,“我和阿止老大不小,此来洛阳怎能不有点打算。他想成家立业,我想扬名立万,想来我那爹年纪不小,也是时候该安享晚年。我略表孝道。”
我呸!上官末说得道貌岸然,慕容晓心中啐了一口,上官郎君表孝道?打老子犯天条还差不多。
上官一族强者为尊灭绝人伦,欺师灭祖才是他们生存第一要领。上官末想要获得他爹的堂主之位,就必须起码打到他爹生活不能自理才能服众。
上官末肋骨被慕容晓拍断后,那用不惯的左手使出来的修罗刀,保住上官郎君的名号都吃力,哪里还有竞争堂主的资格。
“你莫不是中了那殒身蛊,被蛊侵坏了脑子。”慕容晓不敢苟同道。
“拜慕少宗主所赐,我的手已痊愈。”上官末将病手伸了出来,佐证一般伸握几下,战力恢复泰半的他果真连气质都变了,越发凌厉冷冽,挎刀走到容月卿父子跟前,脸上冷若寒霜,杀气毫无征兆地瞬间达到临界点,“我这回便是来还这一礼的。”
与“礼”字同出的还有上官末的佩刀“恶潮”,黑色刀芒出鞘带着潮水般的翻天杀意卷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