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还不够耐心么。慕容晓憋屈无处宣泄,干脆把气都撒到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西尔法身上。
“大庄主,大庄主,平日我但凡犯点事不都第一时间跑我跟前,这都几天了,还不来。就是不要我了也给我说一声啊。”
一想到西尔法当真不要她,她又无法接受,大声吼了起来,“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还不来……”
柳花月就这么哭笑不得,看着慕容晓神经叨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荼毒路上碰到的小石子,骂骂咧咧往花圃的方向愤愤而去。想也知道接下来谁要倒霉,不过柳花月顾不上了,往容月卿离开的方向追去。
果不其然,一抹身影倒在了离开慕容晓视线的不远处,容月卿身子紧绷右手成爪,抓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喘着粗气,痛得是冷汗直冒牙关紧咬。瞧见柳花月,“这小子……恨不得将自己整死,不就是个女人么,啊——”
剧痛难忍,柳花月不敢碰他,待他疼痛缓解,容月卿才定了定神,吁了好几口大气,在柳花月的搀扶下寻了个地方歇下。
抹了额角的凉汗,对柳花月苦笑,“这孩子,怎么就独独这点像极了我。”
柳花月差人给容月卿奉上热茶,听到他还有心情自嘲,一边为其拭汗一边苦口婆心,“爷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三口六面说清楚,得失不过一眨眼的事,小丫头一定会帮你的。”
“你没看见她臂上的守宫砂,怎么帮。”
混迹大漠蛮夷、修炼镜魅二宗功法的慕容晓竟还是完璧之身,这是容月卿万万没想到的。
想要不伤害慕容晓获得蛊母精魄,就必须通过魅宗的阴阳双修功法。中原女子看重清白,小小一颗守宫砂足见西尔法的重视,慕容晓之于西尔法恐怕不亚于慕少白之于他容月卿,哪能容忍被人玷污。若是慕容晓与慕少白两情相悦那是最好,偏慕容晓不乐意,那就只得另辟蹊径。
“那若是她先动了心,那便怪不得我们了吧。”柳花月眉目一转试探性问道,明显心中另有盘算。
“若是她对宗里其他男子有兴趣,我儿子恐怕会疯。”容月卿扶额,而后是惋惜和苦恼,“她怎么就对我那痴心一片的儿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呵呵”
本来话题挺苦闷的,但一想起慕容晓对慕少白的评价,柳花月硬是没忍住,嘴角勾起吃吃笑得停不下来,掩唇抱歉,“对不起,宗主,我实在没忍住。”
容月卿没有责怪之意,见柳花月模样,再想起当日情景,肩膀抖动,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天闲来无事,容月卿突发奇想逮着慕容晓陪他焚香煮茶,趁慕容晓认真打着香篆,闲聊般试探,是否愿意嫁给慕少白做他的儿媳,半是威逼半是利诱列举无数好处,其中一样自是慕容晓最期盼的,那便是自由,西尔法也无法干涉的自由。
谁知慕容晓十分爽利,不假思索毫不顾忌据理直言。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小白是男子这个事实。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姐姐。突然告诉我一直与我同吃同睡的小白姐姐是个男子,我是晴天霹雳的做了一宿又一宿的噩梦。我一直仰慕的美人姐姐是位男子,现在还说要娶我为妻。”
慕容晓绘声绘色说完这番话,而后配上一个冷战,好不容易脱模的香篆都塌了一角,“太恐怖了。”
柳花月当时憋笑憋得慌,借故出去溜达了一圈,谁知道回来听到更不得了的。
“我想天底下没有哪位女子与夫君站一起,乐意被自家夫君比下去的吧。天天被提醒长得不如一个男人也就罢了,还得替夫君处理各种出其不意的色中饿鬼,这种感觉肯定糟糕透了。”越说越起劲的慕容晓已经顾不上她的香,放下香炉举着香铲愤慨直言。
容月卿本就面如桃花貌若妇人,听慕容晓的叙述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斥道,“我两任夫人,就没听说过嫌弃我貌美的。”
谁知慕容晓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荼山姑姑霸气自生,容夫人温柔贤淑,哪里是我能比的。”
“说得你见过我夫人一般。”容月卿故去的那位夫人一直是他的逆鳞,一旦触及嗔怒上脸。
柳花月生怕慕容晓触怒容月卿,谁晓得年纪轻轻的慕容晓一语成谶,“人我是没见过,但想必在那位夫人眼中,爷定是位顶天立地能为其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大丈夫,根本不在意你的容颜。”
猝不及防的。慕容晓的话淬了毒的利刃一般捅进了容月卿最柔软的地方。
貌若妇人专修媚术的他怎么都无法理解,再寻常不过的一普通女子缘何一颦一笑均能让其心动。更无法理解自己缘何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哪怕是其故去多年的现在。
爱人逝去的悲恸随着时间的冲刷不但无法淡忘,反而像疯长的藤蔓占据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慕容晓的话犹若暮鼓晨钟,让他更加明确这位夫人缘何无可替代,心中一痛借故离开,当夜抱着容夫人的墓碑失声痛哭,别有洞天的所有人包括慕容晓都被吓得胆战心惊。
还好,翌日容月卿除了眼睛有点肿,是神清气爽不复往日忧郁,大伙这才松一口气。而容月卿看慕容晓的眼神不一样了,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有事没事都要撩拨戏弄一番。
“这小丫头啊真什么都敢说。”柳花月半是赞赏半是气恼。
“这样才好,比那些拖泥带水玩弄人感情的贱人强多了。这豪爽的性子随荼山,难怪荼山喜欢。”说着,容月卿已经可以站起身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只小风车,风车有个拉绳拉起来乎溜溜的无风自转,容月卿看着心情好了许多,忽而好奇,“这些日子,那小丫头除了毁了我那株杜鹃可还干了什么混账事?”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柳花月又是觉得好笑,总感觉只要是这丫头做的事情,都美好而有趣。
“爷你是不知道,你放她自由行走,她真的哪里不能去就能到哪里。别说夫人的院子,少爷小姐的房间无一幸免,不知怎的还寻到了墓园,欺负我家小默默,欺负得可带劲了。”
浮石群中有一处平地,泥土肥沃适合种各种奇花异草,故去的容夫人就长眠于此。负责打理守护这一片的正是柳花月的孩子——药师柳曲默。
柳曲默是个哑巴,精通药理和他舅舅柳冬木一般是个虫语者,性格孤僻常年不见生人,兢兢业业守着园子从不踏出园子半步。就这么一个人,不知怎的也能惹到慕容晓,慕容晓是闲来无事就变着法子戏弄他。柳曲默被逼得找柳花月柳冬木求助,虫笛没了头饰被揪掉,披头散发的一看就是倒了大霉。
容月卿见柳花月眉眼弯弯,哪有半点心疼儿子的模样,“你不心疼?”
“心疼啥呢,我看他俩玩得挺好。我好久没见我儿子这么有人味了。但凡宗女说喜欢,我就将他送出去。”
容月卿这才回过味来,“你这是琢磨跟我抢儿媳。”
“爷,情爱之事哪有什么抢不抢的,各凭本事呗。”见容月卿已无大碍,柳花月不等容月卿废话,扭着她的杨柳腰扬长而去。
看着柳花月得意的模样,再想到柳曲默的身份与姿容,容月卿有点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