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秋花不服气,说春草年龄比我小,比我还长得水灵,还不照样在小煤窑干得好好的,她能干的活我凭啥不能干?
我摇摇头说,你和春草根本没法比,人家是老板娘,在自己家门口上班,何况还有老孙两口子照看着呢,你有这些条件吗?
郭秋花摇着我胳膊,嗲嗲地说,我不跟春草抢,要不你干脆把我收了吧,不要名份的那种。过完年后,让我和春草那样,给你新买的这个小煤窑管账吧,让我当你的地下老板娘行不行?
我甩开郭秋花的手,仰脖灌了口酒说,能不能别说这种不靠谱的话,我要是把你收了,申小涛怎么办,他还不得把我恨死啊!
郭秋花收起嘻皮笑脸,郁闷地说,真扫兴,人家正做美梦呢,能不能别提申小涛那个猪头,他把睡了我一年,把我撩得对他死心塌地,他自己却一直前怕狼后怕虎的,至今不敢给我说句肯定的话,快把人急疯了,我有时真想给他头上戴几顶绿帽子。
交往的时间长了,我发现郭秋花并不是她自己嘴上说的那样,把男女之间那点事看得很开,可以随意和任何男人上床。
认识两年来,据我了解,除过和刘长安发生了那档子糗事外,郭秋花并没和其他男人传出绯闻,当然,暗恋了她十年的申小涛除外。
可能郭秋花的性格天生就那样,喜欢和异性打打闹闹,说话太随便,掌握不好尺度,爱撩拨自己不讨厌的男人。
也许因为在刘长安的事情上,郭秋花认为自己鬼迷心窍,被那个老男人白睡了,不但什么好处也没落着,还赔上了自己的名声,受了这个大的哑巴亏的刺激,她心中的憋屈无处发泄,于是变得更加言语无状,不惜强装出无所谓、不在乎的态度,以此应对别人对自己的鄙夷和唾弃。
我问郭秋花准备如何处理自己和申小涛的关系。
郭秋花回答说,只要申小涛敢说愿意娶自己的话,她马上和自己男人扯离婚证,既不要求分割财产,也不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净身出户。然后不会要一分钱彩礼,也不奢求申小涛父母给儿子举办婚礼。只要能嫁给申小涛,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郭秋花左手提着酒瓶子,右手痛苦地捶着自己的头说,我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不但结过婚,还生过孩子,想让小申父母同意儿子娶我这种女人做老婆,基本上不可能。所以小申虽然说很爱我,但却一直不敢向父母说他和我的事。
郭秋花让我说,她现在该怎么办?
我知道自己情商不高,在男女关系事情上没经验,所以从不在感情婚姻问题上给人出主意,但申小涛和郭秋花和自己的关系实在太近了,而且他们之间关系后续处理得怎么样,和自己的企业有直接的瓜葛,所以我想给郭秋花提点建议。
我说,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把问题想得这么透彻,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而要为之昵。既然你知道,小申父母肯定不会让你成为他家的儿媳,而申小涛没有兄弟姐妹,是父母的独子,不可能置身患心脏病的母亲的死活于不顾,做出非你郭秋花不娶的事来。
我认为,你和小申的感情不会有结果,当断不断,除了会给你俩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和痛苦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建议你和申小涛一刀两断,至少短期内不要见面,不要联系。
郭秋花深情款款地说,可是申小涛说他爱我,不想离开我,我也喜欢他,不想离开他呀,我俩是有感情的!
看着郭秋花花痴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二锅头瓶子重重墩在地上:“感情是啥玩意,狗屁都算不上。我曾经也认为我和老婆是真爱,不然我们不会结婚,不会搂着对方光溜溜的身子,在一个被窝里打了三年滚,还造出了个孩子。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说分手就分手,说离婚就离婚,连他妈的理由都不给我一句。”
受了酒精和郭秋花所谓感情言词的双重刺激,我终于把憋在心口,把自己憋的非常难受的情绪发泄出来。
郭秋花惊讶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嫂子真的离婚了吗,啥时候的事?你们正式领证了吗?
我掏出《离婚证》,在郭秋花眼前晃了晃,赶在她伸手前又把它装回上衣口袋中,闷声闷气说,昨天办的手续领的证,今天一大早把她送回的娘家。
郭秋花竟然没有对我的离婚表示出惋惜和同情,反而幸灾乐祸地说,那你以后岂不是没女人可睡了,要是憋得难受了,可以随时找我帮忙,我帮你解决问题行不行?
我去!
真不知道眼前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脑子是怎么长,想问题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和正常人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马秀兰掀开棉帘,带着一股子寒风进了帐篷,边拍打身上的灰尘边说,刚才装载机没油了,小伙子停下车抽了根烟,把油加满后又开干了。秋花你陪厂长继续喝,今晚一天要喝尽兴,前半夜的监工我替你干。
原来郭秋花和马秀兰有分工,前半夜马秀兰睡觉,郭秋花干活,半夜十二点挖机和装载机司机换班时,她俩也同时换班。
收到马姐的赏赐后,郭秋花更无所顾忌,频频举瓶向我发起挑战。
一瓶二锅头下肚后,我知道自己今天不能开车了,索性也放开了,从纸箱里又拎出一瓶二锅头,用牙咬开瓶盖,咕噜咕噜先灌了两大口。
红星二锅头有好多种,我买的是六十度的,一箱二十四瓶。这种酒后劲特别大,第二瓶还没喝完,我就有点迷瞪,摇摇晃晃被郭秋花搀到马秀兰刚才睡觉的木板上。
第二天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煤炉烧得很旺,但帐篷里却不见马秀兰的人影。我准备起身,才发现郭秋花和我裹着一条被子,头枕着我胳膊,腿搭在我身上睡得正香。
虽然限于条件,帐篷里只有这块能让人躺下的木板,而且俩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但异性之间相拥而眠总不合适,我心虚地先把胳膊从郭秋花头下抽出来,又把她的腿从自己身上挪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