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日是碧落楼拍卖会的最后一天，在下就先祝大家拍得所爱。”孟掌柜拱手，朗声说着。
他的话是明晃晃的引导，引着在场的客人拍下东西，不过，他这话说得很有艺术，众人也不会觉得刺耳，甚至会在不知不觉间认同他。
果然，今日的拍卖比前两日快了些，基本没有沉默的时候，很多拍品都直接被拍下。
下一件拍品的出场方式，有些特别。
众人只能看到一个带锁的铁质盒子，由一群带刀的侍卫送上前来。
如此特殊的排场，令众人心思活跃，他们纷纷猜测这可能就是这场拍卖会的压轴品。
人群里传出了议论声。
楚清鸢的视线也落在了那铁质盒子上。
“诸位！诸位，大家静静，听我一言。”
孟掌柜摆了摆手，人群里的声音渐小。
“众位，如大家所想，这铁质盒子里，确实是今日拍卖会的压轴品之一。”
之一？莫非还有什么东西？
位于楼上包厢里的权贵们，眼里的诧异虽不及楼下的客人，但他们也是真的惊讶。
因为他们并未提前收到消息。
“这件拍品，传言乃天降神石！”孟掌柜神秘一笑，握住锁，捣鼓一阵，里面的东西慢慢从盒子里往上升。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里面的东西也呈现在人们眼前，一个透明的盒子里装着两颗深邃的黑色佛珠，它们似乎还泛着一缕光泽。
楚清鸢一下子就从位置上起身，眼珠子直直地盯着那两颗佛珠。
虽然没凑近仔细检查，但她有预感，那珠子，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神石降落人间，被一位佛门弟子带回寒山寺，由寺里的第一任主持制成佛珠，日日享人间香火，迄今已经过了六百年。”孟掌柜洋洋洒洒地讲述着这两颗佛珠的前世今生。
在场的客人，尤其是信佛之人，已经目露虔诚。
“那孟掌柜，这佛珠缘何会出现在这碧落楼，它们不应该在寒山寺吗？”
人群里，不知是谁，提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
孟掌柜脸上的笑容不变，很显然，他早就知道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
“后来，寒山寺曾遇到过一次劫难，这佛珠被窃匪从寺里盗出，辗转流落到大邺，一次偶然的机遇，才来到了碧落楼。”
“佛曰因缘生法，这也算是碧落楼与这佛珠的缘分吧。”孟掌柜一一解答，顺势唤起众人的情感。
他的话落下，却并不急着开始进入拍卖流程，他这是在给众人空间和时间回忆自己的“缘起缘落”。
不过，沉默的时间并不多，半炷香左右，他接着开口。
“话不多说，这两颗佛珠，起价十万两银子，竞价开始！”
“十万两？！”孟掌柜对面的老爷猛然惊呼，“这价格也太高了吧！”
他拍了好几样东西，也才堪堪万两银子。
孟掌柜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笑容，“这位老爷，佛珠好寻，但天降来石难见，更不要说它们曾受几百年佛光普照。”
他的语言并无冒犯，但那老爷心中也觉难堪，只好悻悻闭嘴不言。
很快，楼上有人出价，“十五万两！”
“十七万两！”
“二十万两！”
“……”
价格节节攀升，已经是底价的几倍。
楼下的众人心里明白，这东西，是权贵富商们的囊中之物，与他们无缘。
不过，权贵、富商也多，究竟珠落谁家？他们也很好奇，就当是看场戏好了。
楼下几乎没人离开。
顶楼包厢里，楚清鸢已经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指关节轻轻敲着桌子。
此时的情况与她所料不差，拍卖成交价虽还在攀升，但上升的幅度很小，拍卖已经陷入了焦灼。
现在，那群人拼的就是财力和耐心了。
“公子，为何楼上的众人都在竞拍这佛珠？”虽说这东西罕见，连他家公子都是为它而来，但这么多人抢一件拍品，莫非和他家公子的意图一致？
楚清鸢回了慕凡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顾太后的六十大寿快到了。”
慕凡眼里满是疑问，“公子？”
“这些年，顾太后有何异常？不就是私下里建了小佛堂嘛。”她自问自答。
慕凡的眼睛一亮，“所以，他们拍下这两颗佛珠，是为了给顾太后贺寿！？”
楚清鸢点点头。
顾家在朝中一直中立，众皇子们多次拉拢顾家，许以重利却都无功而返。
这次顾太后的六十大寿，确实是一次不错的突破口。
如果有人入了太后的眼，那顾家的立场很可能会动摇。
顾家和叶家相交甚密，但十五年前叶家的事情，顾家还是跟顾太后站在了一起，并未替叶家说过一句话，这足以看出顾太后对顾家的影响力。
“四十万两！”
楚清鸢右侧包厢，有人提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四十五万两！”她左侧包厢里的人加价。
“五十万两！”
“五十五万两！”
“……”
拍卖会进行到这时候，已经变成了顶楼之人的争夺。
但楼上楼下的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奇怪，他们已经注意到顶楼上还有一间包厢里，有人从来没有出过价。
按照碧落楼的规矩，能坐在顶楼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不出价，莫非看不上那佛珠？
楚清鸢不理会众人眼里的好奇、讥讽以及敌意，仍旧按兵不动。
慕情和慕凡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九万两！”
“九万两！”
不过半刻钟时间，拍卖价竟然从六十万两下滑到了低于底价的地步。
看戏的众人也被这操作弄得一团懵，人群哗然。
孟掌柜一直维持的笑意直接僵在脸上，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拍卖还得继续。
“十万两，还有要加价的吗？”如果没人加价，那这两颗佛珠，恐怕是无法拍出了。
没人喊价，人群里只有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十万两！”一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场上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