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窈一一谢过所有人来祝贺的人各宫妃嫔,品阶大的派遣的身边女官前来,品阶小的大约是想找个粗壮的大树乘凉,亲自拿着重礼而来。
赵思危的奶妈妈郑嬷嬷比汀窈先开口,替她将所有来贺的各宫人都处理妥当,汀窈只需要在旁边陪衬个笑脸即刻,比一周目的时候轻松容易太多了。
等着都送走了,朝着寝宫去,汀窈目光落在属于张瞻的那间屋子,已经被清干净了,做成了一间书屋,里面陈设极好,是张瞻送给她的新婚礼。
——“女子得读书才有出路,书能明智,智能引路,我其实不大看得上你,京城比你容貌兼备的好姑娘太多,大抵是老天爷都在可怜你,让你走了天大的气运,不求你能帮赵九,但求你不要拖累他。”
走入书屋,汀窈瞧着书屋不仅有书,有桌,还有笔墨,还劈出了一块地方按照她闺房的陈设复制粘贴了一套。
安生是是张瞻送来的丫鬟,是个还未及笄的丫鬟,说是他张家祖母身边嬷嬷的大孙女。
“世子说,娘娘和别的姑娘不同,为了嫁给九殿下付出太多,到底过日子总是会争执,娘家回不去,这小屋子也算是半个自个家,关上门就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你的名字,是重新取的吗?”汀窈问。
安生摇摇头,“取的安定平生的道理。”
这也是对她的提醒。
汀窈蛮喜欢这个屋子的,又问跟着的郑嬷嬷,。“那日后张世子来了,住在哪里?”
“张世子说等他空闲了,去把前面书院改了。”郑嬷嬷笑着,“张世子闹着玩的,以后定然是要避嫌少来的。”
汀窈:“这种话日后不可在张世子跟前说,九殿下的居所也是张世子的居所,传令下去,宫里谁敢因我过门,不让张世子入往日一般随意,我绝对让这个人成为我手里的第一滴血。”
郑嬷嬷没料到汀窈会说出这种话,瞧着是个乖巧温婉模样呢。
汀窈没有给郑嬷嬷反应的时间,就领着裙摆走了出去,对着柿柿说:“去贺礼里面选一个最贵重的,在选一套文房四宝送到侯府去。”
最后问柿柿,“**呢?”好奇怪,这丫头怎么会不在
柿柿不知道怎么回答,是瑟娘替她说:“**姑娘不能进宫呢,不过送了贺礼进来呢,娘娘要看看吗?”
前世的孟**是来了呢。
这不是她的作风呢。
为什么不来?
瑟娘说:“原本是要来的,只是九殿下说了,这样不和规矩,所以就送了礼,没有来。”
惊蛰看汀窈打来的目光,也是点点头,“是,卑职亲自看着孟姑娘离宫的,明日她一定会来的,若是,若是娘娘真的要见,卑职马上去安排。”
赵思危说了,今后这个九福殿都以汀窈为准。
汀窈摇摇头,前世非要不顾宫规的来,本就是因为婚事是不大能见人的。
这辈子,就突然规规矩矩了?可别一会儿大晚上来闹洞房,赵思危得把这呢子活掐死不可。
瑟娘开口,“对了,侧妃您要见见吗、”
汀窈记得侧妃是不用见的,瑟娘继续说:“侧妃想要见见您,丫鬟来请了多次了,到底是燕家女,所以奴婢想来,还是让娘娘自己定夺。”
按照宫规是不必见的,只是侧妃的身份有些尊贵过头了,和这位正经的皇妃比起来,都还要让人高看点,因此,还是让汀窈自己定夺的好,这样一来对错都和她们无关了。
汀窈觉得闲着也是无事,就说走去看看。
不然回到屋子里面,又只能坐着发呆了,天知道赵思危什么时候回来。
到了燕月竹的院子。
燕西月穿着侧妃的粉色嫁衣在院子里面徘徊踱步,满脸的焦急。
“娘娘。”燕月竹见着进来的人,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妾身给娘娘请安。”
汀窈让人都别动,跟着燕月竹朝着旁边走,“怎么了?”
“我已经按照九殿下的意思讲信函放到父亲书房了,只是,只是我真的害怕,这真的不会要了我爹爹的命吗?”
“九殿下既然承诺了,自然不会,且太子还在呢,太子之上还有皇后娘娘。”
燕月竹手放在腹上,“九殿下,当真能够容下这个孩子吗……”
汀窈还未开口,外面惊蛰突然就走了进来,“娘娘出事了!”
汀窈:“出事?”
惊蛰:“刚刚九殿下被人告发陷害燕家,告发人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客卿!”
汀窈目光立刻落到燕月竹脸上。
燕月竹明显一晃,“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九殿下的侧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陛下不想让你入门,你觉得你能来当这个侧妃吗?陛下没准就是要以你入九殿下宫里,告诉你的燕家,朝堂不管以后属于谁,都是会给你家一条活路的。”
“九殿下现在所为的一切,不就是在给你家找一条全员活着的路吗,事以密成,你却将这件事提前告诉了旁人!”
燕月竹吓得要跪下,汀窈侧身不要她的跪,“咱们两个到底是克了殿下,明日就会是整个后宫最热的话题,你还害我,是真的觉得,我不敢办了你吗?”
“我,我就是随便提了一嘴啊,他不是太子的客卿吗,那应该也是去告诉太子啊!”燕月竹急声。
“他既知道你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那么,自然是想着攀高枝去燕家了,谁不知道有燕家才有太子的?八成是你的太子妃姐姐替他牵线铺路了,你现在……”
汀窈思索了片刻,“你选男人,还是选你的家人?”
“自然是我的家人,可是这个孩子——”她说着声音一顿,被汀窈盯得背脊一凉。“我都听娘娘的!”
汀窈扫了眼她的肚子,转过身对着珍娘说:“去预备一碗堕胎药,随时准备给侧妃喂下去。”
珍娘愣住了片刻,但立刻低下头去准备了。
汀窈侧眸看了燕月竹片刻,摇摇头。
回到屋子,汀窈并未进去,只是坐在院外的石凳上。
如意给她拿了斗篷出来,听着汀窈说不冷,:“今日是好日子,娘娘不要风寒了。”
汀窈笑笑。
倒是柿柿静悄悄去找了惊蛰,“今日是大婚,好歹也让九殿下回来一趟,就算是喝杯酒也好啊。”
惊蛰,“现在九殿下怕是正忙着呢。”
外面有人来,惊蛰走了出去,有人给她递来一张纸,看完东西后,惊蛰眸子一震,目光落到汀窈身上。
汀窈的目光在惊蛰身上,问,“怎么了?燕家那边如何了?”
她猜,多半是赵思危送了燕家目前的进度消息来了。
惊蛰,“殿下说,今夜回不来了,让娘娘早些歇息,他明日一定——”
“不是,字条是孟大姑娘的笔迹!”柿柿立刻打断。
汀窈手里端着的银耳羹放到盘子里去,“惊蛰,拿过来!”
她就说孟**不来就不对。
这人今日是肯定回来的,而且还会来问她,到底是朝思危重要,还是她这个小姐妹重要。
惊蛰摇摇头,背过手想要将手里的字条揉没。
柿柿直接扑上去抢,甚至一口咬了上去,字条在空中一飞。
如意立马上去捡起来。
惊蛰:“这是机密,不可看!”
珍娘、瑟娘伸手阻止惊蛰要过来的路。
“惊蛰,九殿下说了,咱们宫中娘娘最大。”
“九殿下说了,没有什么是娘娘不能看的,不能知道的。”
如意把字条打开拿给汀窈,也跟着伸头去看。
只是一眼,汀窈心跳就停止了。
——速来,你祖母没了。
纪老太太没了?
汀窈一瞬间眼睛都黑了几秒钟,跟着脚步就朝着外去,眼泪也流了下来。
祖母怎么了!
她捏着字条朝外走。
惊蛰跟着她身后,“娘娘,您今日不能乱来,会被人诟病的!”
“大婚之日新娘在宫中随意走动成何体统!”
“不管您祖母是什么情况,今日是皇家喜事,娘娘已经不是纪家女,而是天家媳了!”
“那是我祖母!”汀窈推开惊蛰,“所有责任我自己承担!”
惊蛰跪下,拽着她的衣袖,“您如何承担,会让九殿下出事,燕家突然发难,跟着又是您祖母,这就是冲着九殿下来的,不能,不能……”
“那是我祖母!”汀窈打开她的手,“如果我祖母真的死了,我见不了最后一面,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汀窈朝着外面跑去,几个人跟着过去。
惊蛰回头看跑得没影的人,看要来搀她的同为暗卫的立冬,“纪老太太的死,是谁干的?今日娘娘出阁时,我专门趴在墙头看了,老太太瞧着除开火气大了点,身子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惊蛰站起来,“是谁我不知道,这个消息能进来,一定有娴妃的功劳,你说,娴妃娘娘是真的要和咱殿下撕破脸吗?”
前有张瞻,后有汀窈。
是真的觉得赵思危不敢做出不尊母之事吗?
而且,宫门已经关上了,是打不开的。
汀窈跑到宫门口,就被侍卫阻拦了下来。
“滚开,我是九皇妃,冒犯我的尊驾,你是不活了?”
汀窈呵斥开人,望着禁闭的宫门。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生活在大内了,自然是知道规矩的。
瑟娘似乎在想办法,珍娘已经拔下头上的金簪递给今日值夜的头子,直接跪下来,“还请帮帮我家娘娘,天塌下来我们九殿下会顶住。”
值夜头子直接退后,这是要诛杀九族的大事。
汀窈捏着纸条只能用握紧的拳敲击这宫门,无望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瑟娘转身::“奴婢去找娴妃娘娘!”
汀窈咬紧了唇,突然听到了外面的一声姐妹。
“**!”汀窈垂着门。
孟**真的在门外,“姐妹,是你吗?真的是你!我进不来,你想办法出来,你祖母要死了,可是被钟釉岭从阎王爷哪里借了时辰,最后一面你要见一见啊!”
“燕家那头被围起来,我的人去找,找不到九殿下还有张瞻,你有没有身边办法能够让宫门打开,要是,要是打不开,你有什么话,我去帮你告诉纪老太太!”
汀窈疼的说不出话,蜷缩在宫门,只能瞧着一个小小的缝隙。
不管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是纪老太太是真的要死了啊。
为什么,她明明都已经延长了纪老太太的命了啊!
“公主,你去找***殿下。”汀窈对着门外大吼。
孟**:“我让我弟弟去了!***殿下不再公主宅!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里面开,外面开都有什么办法!”
汀窈痛不欲生。
娴妃不会给她,燕皇后是可以帮她,只是现在燕家出事,又是赵思危干的,燕皇后绝对不会帮他。
至于赵负苍,怕是只会觉得她丢了皇家的颜面。
柿柿如意急得不行,只能吧目光落到惊蛰脸上。
惊蛰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讲东西收起来了。
汀窈撑着红色宫门慢慢站起来,瞧着去找娴妃的瑟娘。
瑟娘摇摇头,那些难听的话就不想说出来了。
汀窈对着孟**说:“如果我祖母真的死了,你给我送信来。”
孟**啊了一声,敲门叫着姐妹,但是汀窈一声都没有回她了。
汀窈趔趄几步,但并未让任何人搀扶她。
她的目光和目的都落在了一个地方。
娴妃。
今日之事,不就是和张瞻那夜一样吗。
汀窈走到娴妃宫门口,并未乱动,只是静静的站着。
柿柿、如意、珍娘、瑟娘、惊蛰都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汀窈要做什么。
倒是里面的人先出来了。
“九皇妃这是做什么,这时候就来候着请安了吗?只是按照宫规——”
“告诉你的主子,我的祖母死了,她绝对活不久。”
柿柿、如意、珍娘、瑟娘、惊蛰都是一傻。
汀窈拔下了娴妃今日送给她的孔雀簪子,丢到地上,“滚去告诉她吧”
她就要在这里等着。
她深吸口气,合眸闭了下眼。
眼泪在山所,只是她不想再让眼泪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