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到!”
随着门房一声通传,席间的客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庭院中,身着一袭红色宫装长裙的女子带着几名护卫缓缓走来,阳光普照,妖艳如火,女子周身的皇家贵气让人心生敬畏。
云乐素来不喜头上带太多饰品,今日却一改常态梳起了精致的发髻,上等的朱钗步摇随着她的步履一步一摇,尤其是那眉心的红色花钿将她的肌肤衬托的越发雪白细腻,与她身上的红装相得益彰。
“参见长公主殿下!”
众人齐声朝云乐行了大礼,靖安王、靖安王妃立刻走上前来。
“长公主总算是来了,若再不来别人会误以为本王对外吹牛皮呢。”
云乐看向靖安王道:“靖安王往年举办的流觞宴都能频出惊才绝艳的文章、诗句,今年更是将满京城的名门勋贵都聚集到了一起,本宫自是要来凑个热闹。”
靖安王吹捧到:“您能来更是锦上添花、蓬荜生辉,长公主请上座。”
云乐到场后,现场的氛围显得有些局促,毕竟长公主凶名在外,她这尊杀神坐在这里,在场的宾客们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而云乐坐的那一桌,除了靖安王、靖安王妃、姚禾一家三口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敢上前凑热闹。
姚禾小声道:“瞧瞧,你来了之后客人都不敢上这一桌来吃饭了。”
云乐端起酒杯递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果香扑鼻而来。
她抿了一口尝了尝,味道酸甜醇厚,是上等的梅子酒。
“不是你请本宫来的?”
姚禾轻哼一声,小声嘟囔:“本郡主还后悔请你来呢。”
云乐内力深厚自是听清了她的嘀咕,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男宾客那个区域扫了一眼。
“那个秦翰之在哪儿?”
姚禾顿时眼神戒备的盯着她:“你……你想干嘛?”
“紧张什么?只不过是想帮你把把关而已。”
“哼,本郡主相中的男人才不用你把关呢。”
坐在她们对面的靖安王、靖安王妃二人见云乐自坐下后就和姚禾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多年未见,咱们禾儿还是最喜欢和长公主待在一起。”
靖安王笑着点了点头:“禾儿自小就喜欢跟在长公主身后,也是见长公主从小习武才嚷嚷着要学武功的。”
姚禾听到父母的一席话顿时不乐意了。
“谁跟在她后面了?我那是从小就瞧她傲慢无理,想杀杀她的锐气而已。”
云乐轻哂一声:“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了,请了那么多名师教导你的武功还是毫无精进。”
面对云乐的嘲讽,姚禾险些气炸了,奈何宾客满堂她只能咬着后槽牙瞪了云乐一眼。
眼见云乐坐下后与靖安王、靖安王妃谈笑风生,并非在朝堂上那般杀伐狠辣,有些世家夫人带着自家姑娘壮着胆子来长公主面前露脸。
云乐在面对各家夫人小姐时也并非那般不近人情,见此,本就存着攀附心思的夫人们纷纷带着各家女儿前来敬茶。
“臣妇见过长公主。”
“臣女见过长公主殿下!”
云乐看向走来的一对母女,靖安王妃在一旁轻声介绍。
“这二位是徐州巡抚苏澈苏大人的家眷。”
苏澈?苏丞相的弟弟。
云乐道:“原来是苏巡抚的家眷。”
苏晚晚微微抬眸朝云乐看了一眼,随即立刻垂下头去。
这位就是圣上唯一的妹妹琼华长公主?
世人都传她丑陋无垠,故而从小带着一张獠牙鬼面,如今看来传言实在信不得,眼前这女子的容貌竟比京城第一美人的昭阳郡主还要明艳三分。
母亲说长公主深得圣上宠爱,她想要今后在后宫蒙得圣宠,这位长公主自是不能得罪。
云乐与梁氏闲谈了几句徐州的情况,梁氏有意将苏晚晚推到云乐面前。
“徐州最出名的便是玉露团藕粉桂花糕和凤梨酥,臣妇的三姑娘曾跟随徐州最有名的点心师傅学过,若公主喜欢的话,改日让晚晚做一些给您送去宫里尝尝鲜。”
云乐端起身边的茶盏慢悠悠呷了一口茶水,梁氏紧张的揪着手里的帕子等着云乐开口。
放下茶盏,云乐淡淡一笑:“既如此,那改日就有劳苏姑娘了。”
梁氏大喜,又说了两句讨喜的话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温少师到!”
随着门房的又一声通传,一道青色身影缓缓走来,他步伐轻盈如风,宽大的衣袖随风拂动,每一步都似踏在云端之上。
青衫磊落公子行,风华绝代步轻盈。
看到温溯白的那一刻,云乐脑海中不由的闪过这句诗。
他的出现吸引了宾客们的目光,男人们眼神里带着崇敬之意,汴京第一美男子,美的不仅仅是容貌,更有那簪缨世家养出来的矜贵和满腹的惊世才华。
而年轻女子看向温溯白的神情便不再那么清白,一个个眼含春水、含羞带怯的偷偷张望,又想被他注意到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明显,短短片刻时间心里已经是千百种心思环绕。
靖安王和靖安王妃再次起身上前相迎,一番客套的寒暄后便将温溯白请到了他们这一桌。
因为目前也只有他们这一桌空位最多。
温溯白走到云乐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云乐面带笑意的看向温溯白:“素来听闻温少师不喜参加京中宴会,今日能在此处见到温少师着实意外。”
“并非不喜,而是有无想见之人。”
云乐绣眉微挑:“哦?今日这宴席上可有温少师想见之人?”
在场的年轻姑娘们纷纷眼含期待的看向温溯白。
温少师竟然说出如此令人浮想联翩的话,难道他今日真的是为了谁而来?
会是谁呢?
今日半个京城的世家贵女们可都来了。
温溯白微微抬眸,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溢着一抹隐隐笑意。
“前几日曾有人许诺臣一件事,事后她似乎忘记了,臣听闻她今日也会来参加流觞宴,便想当面问一问那个承诺可还算数?”
云乐顿时想起洗尘宴那晚,她当时怀疑温溯白出现在观景阁的目的,曾言语调戏试探过他。
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堂堂温家嫡子当朝少师还能当真不成?
一旁的靖安王笑道:“不知对方许下了什么承诺,竟让温少师如此记挂?”
温溯白沉静的目光落在云乐身上:“此事不宜声张,还是我和她心里知晓便好。”
云乐把玩着手里的白瓷酒杯,这是在点她呢。
靖安王妃招呼道:“少师请坐吧。”
温溯白应了一声,径直走到云乐旁边的空位坐下。
此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这边的酒桌。
温少师竟然挨着长公主坐下了,他那么斯文儒雅的男子竟然敢坐在那位女杀神的身旁?
难道他就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