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过后。
花子虚身子动了动,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最终停在了拔步床上,正一脸冷漠看过来的李瓶儿。
“你...你这贱人...”
花子虚面色苍白中泛着一抹淡金色,艰难地爬起来,踉跄地前行,却最终跌跪在床榻之前。
“呵呵。”
李瓶儿冷笑一声:“你直接出了一百颗西洋大珠作为聘礼,我就算想嫁别人,也无法拒绝了呀,说到底还不是怪你。”
说的还真有道理。
至少花子虚无言以对。
“何况你满身都是宫廷里的稀奇玩意儿。”
李瓶儿拿起春功图,欣赏不已,眼中的热切,远比看向花子虚时热烈的多。
花大太监从宫里带出四箱财物,除了皇帝赏赐,就是跟各个大师级工匠淘换的。
犀角杯,象皮革带,羊脂玉佩,点翠的发簪,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花子虚没少跟李瓶儿显摆。
而本就成了土财主的西门庆,对这些也是相当喜爱,李瓶儿就鱼目换珠,已然倒腾出去不少。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是能谈,我就还能伺候伺候你,不然拉倒。”
李瓶儿表示无所谓。
“谈...谈吧...”
花子虚虚弱无比,声音更像是从肺里发出一样难听。
“那得了。”
李瓶儿勉强搀扶一下花子虚,让他躺在床上,然后拍了拍巴掌。
西门庆从丫鬟间走了出来,看到花子虚的惨状,舔着脸一笑,“你看你这气性,怎就恁大,感情这东西,你知道吧,一旦产生火花便是干柴烈火,控制不住的啊。”
他自顾搬了凳子坐在床头,拍了拍花子虚的手臂:“你且安心养病,回头俺就给你抓几副好药,俺祖传的方子,吃去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花子虚想起之前自己为西门庆奔走,再想想现在,不由得窝囊惨然一笑:“好兄弟,好手段...”
“这可不是手段,而且这事不能怪我们啊。”
西门庆抱过李瓶儿,两人当即干柴烈火,亲昵无间。
片刻,西门庆擦了擦嘴,“你看到了吧,控制不住,根本控制不住,这种感觉你应该懂的吧?”
“他几下就得,哪里懂得这些。”
李瓶儿补刀。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若能控制的住,我西门庆也是男人,岂不是跟畜生一样了吗?”
西门庆满脸无奈:“这就是感情,我也没办法的啊。”
“咳咳...”
花子虚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渍。
“看他也活不了几日,等病死了,叫仵作来验明死因,丢出城一把火烧了就是。”
李瓶儿爽快地说。
宋朝流行火葬。
朝廷甚至一度下令禁止火葬,但百姓仍旧偷偷进行,只因火葬省钱。
“一想到要跟好兄弟很快就天人之隔,我这心里就难受。”
西门庆叹息一声。
“你看你这人,总是这样重情义,日后在江湖上是要吃亏的。”
李瓶儿抱住了西门庆的脖颈,居然看着那些宫图,开始咬耳朵。
那玩意儿是能吃的吗?
花子虚眼珠子瞪了又瞪,之前他想对照宫图试试,李瓶儿就说了那句话。
结果现在她...
西门庆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看,奇怪道:“那新罗婢呢?”
“嗯?”
李瓶儿含糊不清地诧异一声。
抬起头来,愕然张开的小嘴,口水无意识流下。
“he...唾...”
李瓶儿回过神来,当即跳起来一边擦嘴一边去找。
“入恁娘嘞,人呢?”
李瓶儿没找到,不禁满是疑惑:“刚刚她还在地上趴着,怎可能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西门庆看了眼角度,当即来到拔步床前,呵斥起来:“你看到没有?说出来,我可以给你治病。”
花子虚只是看着西门庆惨然一笑。
心头庆幸吴大判没答应。
不然此刻要悔死。
府衙。
全智秀丢了一粒碎银给车夫,下车走了几步就摔倒在地。
但还是勉强捂着小腹,爬了起来。
林毅和田三正在衙前值班,看到后连忙过来,却是不敢搀扶。
“告状...奴要告状...”
全智秀面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指了指旁边的大鼓:“帮忙,敲!”
汴京大理寺有登闻鼓,各地衙门口也有鸣冤鼓,鼓声一响,本地最高官员必须升堂亲自审案。
大名府也沿用了宋制。
严格来说,宋制其实相当完善,只是执行力随官员而定。
“哗啦。”
全智秀摸出所有碎银,足足七八两。
“咚咚咚!”
鸣冤鼓响。
整个衙门像是瞬间产生了生命力般,涌出来几十号人。
三班六房的官吏,便是后衙的卢俊义,也直接升堂。
书记官研墨蘸笔,蓄势以待。
“去城墙请郎君过来,这可是本府第一次审案,请郎君旁听。”
卢俊义吩咐一声。
命令传到衙前的田三,他当即埋头狂奔。
“升堂!”
卢俊义一拍惊堂木。
“威~~武!”
衙役敲响了水火棍。
卢俊义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如实道来。”
……
武洪正跟晁盖布置城防。
白水潭有一条沟渠,连通大名府护城河,多年未清理,趁此时机需要加深。
护城河外则在挖掘陷马坑,在前方摆设拒马,中间位置随时能安置铁蒺藜。
“炮弹可以加装毒烟,但重量一轻,距离不会太远。”
晁盖边说边比划,“也可以在一定范围洒下桐油,炮弹加装燃料,引燃火势即可形成火带,阻碍攻城。”
“这个思路不错,可以采用,也可以多尝试。”
武洪笑着赞叹,他不可能将什么事都抓在手里,晁盖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又聊了几句,田三跑了过来。
把事情一说,武洪也有些意外,各地鸣冤鼓可是好多年没有响了。
“一起去吧。”
武洪说道:“占领城池后,百姓奉公守法就会相安无事,此番正是宣传的好时机。”
“兄长所言极是。”
晁盖让部下继续,随机一伸手,去骑上马,边走边说,“过去俺浑浑噩噩,被兄长举动接连启发,方知我是我。晁盖不图名利,只求能跟上兄长步伐。”
武洪道:“你这话说的实在,以后谁若是掉队了,那可是要打屁股的。”
“哈哈,打,用力打。”
晁盖豪爽一笑,翻身下马,又一伸手,“到了,兄长请。”
“请。”
武洪下马也有些好奇,想知道是什么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