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可是妈妈
周清哀求的话语在拥挤的房间成为了唯一的声音，他把他的脆弱摆到了阿姨眼前，可她却像没看到一样把脑袋转了过去。
“周清，那你姐姐怎么办呢？”
“我姐……我姐会幸福的。”
“你说的算吗？”
阿姨叹了口气，紧接着颤声道：“你姐为了常青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你说她图什么啊？”
周清愣了下神，松开了阿姨的手忍不住朝阿姨吼道：“妈！都这个时候了在你心里姐姐还是那么差吗？常青没有说过不会选择我姐，他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啊！”
见阿姨沉默，周清又摇着头痛苦的说道：“我姐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差，真的，妈，你好好再看看姐姐一眼好吗？她真的不差……你不要对她有偏见好吗？”
“我只是为她好。”
“好个屁啊！”
周清不顾我的阻拦，站起身指着屋外说道：“你要是对她好就不该让她住那个杂物间，难道你忘了在常青来咱们家之前你是怎么对姐姐的吗？每天的谩骂，不理解，甚至还要把她送出去，这些事难道你真的忘了吗？”
“要不是常青，我姐早就离开了，我不会赚到钱，你也不会活到现在，常青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他只是想多要点儿时间，你还不肯吗？”
阿姨愣了神，摇着头看着表情有些扭曲的周清颤声道：“小清……你这是在怪妈吗？”
“怪！”
或许是今晚喝了酒，也或许是为了我，他红着眼睛终于说出了压抑许久的委屈。
“二十多年了，你从来不会为我们着想，我和姐姐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按你的想法去走，给我们报不喜欢专业，专门做不爱吃的饭菜，甚至为了还债你连姐姐这个人都敢送出去，就连常青都是你为了钱把他叫到咱们家的……
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可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们一次……
咱们的邻居还有亲戚，谁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只不过是想控制我们？
妈，你太偏激了，爱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只会让我们觉得累……”
“小清……”
阿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无力地靠在床头沙哑着声音问道：“原来……原来你们这么怪我啊？”
周清没有回答，弯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了阿姨。
“怪归怪，但我们从来不恨你，喝水吧……一会他们买烟花就要回来了，别闹笑话。”
阿姨没有去喝递到嘴边的水。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周清眯着眼问道：“那为什么还要救我呢？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这句话彻底刺痛了周清的神经，一直温和的他也终于爆发了脾气，水杯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旋转着停到我的脚边。
阿姨看着地上的水渍，猛地转过头看着我朝周清问道：“小清，你为了一个外人，都这样了……”
话音刚落周清的表情就扭曲了起来，他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上，但是却没点燃。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周清带着深深地疲惫靠在墙边说道：“妈，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妈，可你知道说这话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辞去了常青给我的工作，不分昼夜的陪在你身边，那段时间我一边因为姐姐恨起了常青，一边拿着他的钱四处奔波给你治病，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有为我考虑过吗？”
“你不会，你只会觉得常青是应该的，那钱他该给，可是……妈……我当时愁的都快跳楼了啊！还好常青并不怪我，你现在却说他是个外人……你这样做，到底是在乎谁？”
还没等阿姨开口，周青又抱着脑袋说道：“你不在乎周粥，你只是觉得常青有钱……你也不在乎我，你只是觉得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该去做传宗接代这件事……你谁都不在乎，也不在乎为咱们家付出很多的常青……”
说完后周清长叹了口气，起身关上了窗户柔声道：“时间不早了，妈，吃完药就该睡了。”
周清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塞满了药，可阿姨却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把药往地上扔。
“我不治了……还治什么啊……让我去死好了……”
阿姨在发泄了一番后痛苦的躺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留下了一行浑浊的眼泪。
“你们都怪我，你爹走的早，要不是我拼死拼活的在油漆厂干，能落下这个病吗？常青不在的时候债谁来还？你们都怨我……让我去死好了……还吃什么药啊……”
看着一地的狼藉，周清也终于没力气，他无助的靠在了床边抱着脑袋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听着两道哽咽的声音，我默默从屋外拿出了扫把打扫了起来。
可是扫到一半，阿姨就盯着我哀嚎道：“常青，都怪你，你要是不来也不会变成这样，你走啊……你走！”
“妈！你真的想把我往楼下逼吗？”
周清摇着头，痛苦的哀求道：“常青真的很可怜了，妈，你不要再说了好吗，你真的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真的……”
说完后周清又转头看向了我，继续摇着头说道：“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先走吧，一会儿我来收拾……他们去买烟花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去看烟花……去看烟花……走吧……”
“周清……”
看着眼前突然变得苍老无比的周清，虽然有心去做，但我还是不忍心去打破现在美好的梦境。
我深呼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姨，沙哑着声音说道：“阿姨，这些事从来不怪谁，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太自私，是我不好……对不起……我还是需要时间……”
说完后我就弯腰打扫起了地上的碎玻璃，当我离开房间时，周清和阿姨还在沉默着。
桌子上还给我留着那块插着蜡烛的蛋糕，犹豫了片刻我拿着它逃离了这个破碎的家庭，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面对周粥，于是拿着那块小蛋糕离开了小区。
但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张时站在徐木家里叹着气关掉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