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的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云飘渺惊讶地看向仙尘衣。
云飘渺那是真不知道这回事,这一片空地上的其他人也大多是觉得古怪与热闹。
仙尘衣瞥了一眼四方难民投来的探究目光,轻咳一声,把楚欣承扶起来了。
“行了,知道了,起来吧,换个地方谈谈。”
楚欣承点了点头,依言跟着起身换了个有大建筑废墟的地方谈话。
“你找我就只是为了磕那三个响头?”
仙尘衣让奈银与云飘渺留在原地,这个地方也只有他和楚欣承了。
“我想请您指点一下之后的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思路了,我已经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还留在这。”楚欣承神情落寞地看着一个角落。
仙尘衣也不回头看他,思索一阵后道:“为今之计你可以先把人心收了,喜国或许马上就要迎来战争,这已经是个无主之地了,未来免不了争抢,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做个领袖,把散修和有志之士都集结一下,战一场,并且这一战只能是一个由头。”
“这一次喜国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沧海仙宗动的手,是个由头,你可以报仇了。”仙尘衣不动声色的将一个计划递到了楚欣承的面前。
楚欣承是接还是不接,这一切也只在他一念之间,仙尘衣能做的也只是点到为止。
“宗修无情,三宗无义,杀我国君,乱我百姓,欺我散修凡人无能,今日红日再升,吾辈为新生,势与三宗结怨,必灭三大宗!”楚欣承意识回笼,很快便编织了一个很符合当下时候可以做的。
喜国刚灭,另外两国必定会想着蚕食这一块好地方,现在的喜国就是一个纷争涡源。
对于楚欣承而言却是个很好的事情。
这池水现在本就不干净,他为何不直接动手把水搅浑了浑水摸鱼呢?
两大国都都想动手,那楚欣承就加把柴,把这把火烧远一点。
本身四方洲的国家争斗喜国这块地是一点悬念也没有了。
但仙尘衣这个办法就能真正意义上把一个小的问题给牵扯大,把凡人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宗门修士与散修的矛盾上去。
并且这事情还极为巧妙,本身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沧海仙宗,楚欣承又刚好是散修中的精神领袖,喜国君王一亡他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只有这一层身份了,没有各种偏颇,就更让人信服。
而这个时候九剑仙宗的人一走,这个理由就已经成立了。
仙尘衣的指点也就初步成立,后头的事情楚欣承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让这件事情水到渠成。
楚欣承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躬身一礼后便想要离开。
仙尘衣却逮住了他。
“今日之后你我再无干系,我最后送你一程,接好这波运势吧。”
仙尘衣转身与楚欣承对上,抬手将他打入了一团废墟中后,他闲庭信步般走到了人前。
“无知小儿也敢乱认师父,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晓得我仙尘衣是何人。”
仙尘衣拂袖而去,后方废墟坍塌,一时灰尘漫天,仙尘衣便从烟尘中走出来。
奈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去救人了,云飘渺则还愣了一会才跑去救人。
仙尘衣逮着机会开溜,找到顾苍九躺尸的地方,提着人就跑了。
毕竟在仙尘衣的估算中,未来至少三个月,他都会被一众散修凡人指着鼻子痛骂。
顾苍九尚还在养伤,但也因为同生共死咒的原因必须跟着仙尘衣奔波。
这样一来仙尘衣就不需要害怕哪一天走在路上突然头身分家了。
仙尘衣裹挟着顾苍九又找了个处在四方洲的偏僻村庄。
村庄很偏僻也很穷,盖因村子的地理位置不佳,处在四方洲和五方洲的交界地,但也刚好适合顾苍九养伤。
只是没了云飘渺,顾苍九的伤就需要仙尘衣来亲力亲为了。
仙尘衣之前把人打了个半身不遂,如今算是报应不爽,轮到他伺候人了。
顾苍九的药,仙尘衣和他都是备着的。
是夜,仙尘衣掏了些银钱给村长,蹭了间破破烂烂,却算得上村子里最好的茅草屋。
顾苍九便躺在那屋子里,仙尘衣则负责给他上药了。
整个过程繁琐,仙尘衣倒还驾轻就熟,换药包扎的手法都还不错。
“师尊这手法看着不像是第一次给人巴扎吧。”顾苍九废物一样的躺着让仙尘衣翻来覆去的包扎。
仙尘衣专心致志的给他上药,手上动作也不停就道:“你师父我是个人,也会受伤,年轻的时候招猫惹狗还是很在行的。”
言下之意便是仙尘衣年轻的时候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别说给旁人包扎了,他光给自己包扎那都是手到擒来。
顾苍九看着仙尘衣给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抿着唇半天没说话,就那样看着仙尘衣。
屋子里并没有燃灯,只是放了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的成色不佳,光泽不显,却给人以无限的温柔,那光落在仙尘衣的背后便将仙尘衣衬得的表情衬得格外好看。
“师尊,等我死了,我可以求您对云飘渺好点吗?”顾苍九看着仙尘衣,轻声道。
“你会死?”仙尘衣不以为意,只将顾苍九的绷带扎紧了。
“行了,你可以安心躺尸了。”仙尘衣随手拍了拍顾苍九的肩头。
顾苍九仰面躺着看他,深吸一口气。
他突然发现,在求人这件事上,他还是没有云飘渺会求人。
仙尘衣将夜明珠取走后,顾苍九就躺在那屋顶漏风的茅草屋里辗转悱恻。
他对于仙尘衣的控制手段已经江郎才尽了,在这最后关头,他也不想太招惹仙尘衣,只希望在未来几个月后仙尘衣真的能看见云飘渺性情乖巧的份上对他好一点。
这间茅草屋与之前九玄带走他的那间茅草屋很像,只是那间屋子不漏风,这间更破一点。
但顾苍九记得九玄在他醒后问过他仙尘衣跟他什么关系。
那时候九玄说过仙尘衣曾经在屋内耐着性子等过他的,只是后来不见了,当时顾苍九的心情就挺微妙的。
如今这情况倒也相似,顾苍九想着屋外守着的仙尘衣,心情也挺微妙的。
顾苍九实在睡不着,似是异想天开一般,他对屋外头的仙尘衣唤道:“师尊,我怕黑。”
“……”
屋外是死一样的寂静,就好像仙尘衣并不在一样。
顾苍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仙尘衣是不是真的又不见了,直到好半天后,屋外传来的一声冷笑。
“你……撒谎就不能用个好点的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