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二十一(3)
可我还是因为这把断了的吉他很难过,因为这是我的第一把吉他呀,我不知道未来我还会不会买更好的,我计划是想买的,但第一把吉他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所以我很珍惜。回到出租屋的的路上我是更加的小心,恨不得变成个巨人,能将这把大大吉他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
这把吉他跟着我确实是遭了不少罪,在学校的时候,有年暑假,宿舍楼的消防栓水管爆了,直接将宿舍演了,吉他也泡水了,我返回学校时,吉他都发绿了,我擦了好久才擦干净,调音的时候,可能是泡久了,琴弦受了影响,加上我拧反了,弦就断了,跑到当初买吉他的地方换套弦花了两百,上网一搜,不过几十块钱,亏了。
我想着一定要修好,肯定是有那种专门搞乐器维修的店的,果然让我在网上找到了。就是距离有点远,在音乐学院附近,位置有些偏,在老房子小区里,还不好找。修好要个把星期,还要三百块,这吉他维修两次的价格都快赶上它自身的价值了。对于现在负债的我来说,三百还是挺贵的,对于我的惊讶老板说你要将它好好修就得这个价,你要是只想让我把它用胶水粘起来,那一百就够了。我想“意义”二字是无价的,我一咬牙,将三百元扫了过去。
过了一周我又“跋山涉水”去取的时候,发现琴头就是用胶水粘起来的,应该是断了的细小木屑粘起来也挺费劲的,或许其中还有其它的小细节呢。在确定可以弹奏后,我将它小心翼翼的带回去了。
领了毕业证就意味着我真的就不是一名学生了,接下来面对的就是七月份的公务员考试了,我实在没法开口说请假思来想去就直接辞职来得痛快些,就不用做那么多解释了。其实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只是我自己总爱把问题复杂化。是有不舍,毕竟现在公司的氛围是越来越好了,每天中午午休完后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为了醒瞌睡,都是会玩游戏的,谁是卧底或你画我猜,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我们的距离似乎拉近了,王会计和晓宇姐也没那么可怕。
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她们其实挺好的,晓宇姐还帮过我,之前下班写当天日志的时候,我不知道系统的文字可以直接复制到表格里,我就一个字一个字的打。
晓宇姐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说:“来,我教你。”
然后一下子就帮我弄好了,我有点羞愧,也非常感谢,就说了句:“谢谢晓宇姐。”
晓宇姐倒是很洒脱:“那谢什么撒。”
我想,要是文总,就一定不会犯这种错误,她脑子活泛,会说也会做,我不是不懂,道理我都懂,只是不喜欢说这种酒桌上的客套话,觉得假得很,就因为觉得假,所以每当逼着自己去做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尴尬,尴尬得都快扣除一套三百平的别墅了。
虽然我觉得很尴尬,但我还是很羡慕那些酒桌客套做得很自然的人。只是有时候我觉得文总做得有些过了,来这个公司,我们第一次聚餐吃的是烤肉,坐了两桌,一桌五个人,四人桌在走廊这边添了张椅子,我则坐在添的椅子上,左手边是王璟,王璟的左手边是小凤姐。我的右手边是文总,在往里就是成铭了。
我们这桌就小凤姐一位领导,氛围还是比较融洽的,烤肉肯定是我们这这这这小啰啰烤,但我坐得离烤盘比较远,上手烤会影响我两边的小伙伴,感觉更不好,然后全程都是文总在烤,她几乎没吃,每次烤完后都是分发在我们碗里,关键是她还有镜流环节,大家一起敬酒时,我就跟着。文总还有单独敬酒环节,她敬酒弯腰九十度,此刻的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别说九十度了,就是正常的敬个酒我都觉得尴尬。
领导都笑着说,包括不是领导像是要领导的晓宇姐眼睛也你眯成了缝:“哎呀,别这样,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啊。”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文总的动作,心里纠结了很久也没拿起我手边的杯子。
准备回去的路上文总还笑着说:“晚上真没吃什么,光顾着烤了。”
小凤姐则说她辛苦了,邀请她宵夜,她拒绝了。
我也笑着说:“我也是想烤的这不是我坐在外面,不方便烤吗?”
文总:“没事没事,谁烤都一样。”
这份工作做得不长,却是让我越来越心力交瘁了,一来呢确实是没有业绩,感觉自己挺废的,而来呢,每次打电话问别人需不需要财务的时候,别人说不需要,还要劝说他我们能给他带来什么,总感觉有种强买强卖的感觉,我很不喜欢,明明别人不想要,还要一个劲的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换位想想,有一类人天天给自己打电话,时间久了,也会是觉得烦的。我将我内心的痛苦同仁玉说了,因为她也是做这一行的,我很好奇,她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不会觉得愧疚吗,对电话那头的人。果然人与人之间对待事物的看法是不一样的。仁玉觉得我不打电话,总会有人打,吃这碗饭,就要干这别人不喜的工作,不过是为了业绩,没什么愧疚不愧疚的,大家都一样,总为别人考虑干什么,你现在是为自己工作,不打电话,就没业绩,那你就没提成,都是为了工资,或许人家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多,人家愿意找你做自然会找你,人家不愿意那就不做呗,你又没逼着他做,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她提供了个选择。可我觉得,每天那么多电话,已经不是给他选择,而是骚扰了,打扰了人家的生活,明明自己也不喜欢的事,为什么强加于别人呢?仁玉大概觉得和我讲不通,不想和我讲了,我也不想同她讲了,她所谓的那些大道理我看着也烦,这个话题便不了而终了。
没有业绩加上这个工作的性质让我压力很大,即使中午有放松的游戏环节,也无法让我从这份压力中挣脱出来,我每天就这么熬着,感觉这份工作特没意思,我也不是一单没有开,一个月前还是有一单的。总的来说,工作这两个多月也就只开了一单。文总本来和我一样,可前两天她又开张了。
我的压力就更大了,这压力不是公司领导给的,是我自己给的,其实我对于工资和提成没有什么欲望,主要是没给公司带来效益,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尽管老板娘和小凤姐一直说目前这个阶段,没有业绩很正常,我们是新来的,才刚上手,慢慢来就好了。这种鼓励与安慰,丝毫没有减少我的不安。
每天依旧按部就班的打着电话,生怕哪天加微信好友没达到当天的指标。然而离公务员考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我就想着直接辞职吧,这样的压力我实在遭就不住了,我同小伙伴说了,她们看出了我的认真。是的,我一般不会做的事是不会说的,要是说出来了,我就一定会做,在我这里,“覆水难收”这个成语很应景。
“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啊?”文总问我。
“就这两天吧,还没想好怎么说。”
“那你辞职了是要回家工作,还是就在这里找?”
“马上就要公务员考试了,我还是想看下书,复习一下,我先回家复习,等考完试了我再过来在这边找工作,毕竟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合租的呀,我可不能这么没义气,丢下你们就走。”
过了两天,我还是没有提离职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甚至在下定决心要离职后,我开始紧张起来,这种紧张感就像是要面对一场很重要的大型考试。
文总又来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提离职啊?再不提,你还要不要回家复习啊,时间都不够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有点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感觉这工作氛围现在还蛮不错的,有点不舍了。”
“现在的氛围确实不错。”
“那你是不准备走了?”
“也不是,确实喜欢这样的工作氛围,但是没有业绩,自己待着也难受,我可能还是不太适合干这一行吧,但是,说实在的,我也不后悔做了这一行,我感觉这三个月来,我收获还蛮多的,最起码我从一开始觉得自己应该做不来电销,开不了口,到现在也能和客户聊好久,上次扯闲篇扯了一二十分钟呢。”
“那你要是要走,趁早说吧,再拖下去,你就没时间复习了。”
“那我是跟她们当面说,还是微信?”
“微信吧,当面说不太好,成铭她们之前提离职不都是微信说的吗?”
“那我是给杨姐发,还是小凤姐发?”
“杨姐吧,你给小凤姐说,最后小凤姐还是要给杨姐说,毕竟她是老板娘嘛。”
“好,那等会上班了,我就给杨姐发消息。”
但是有些东西在无形的发生改变,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关系是蛮不错的,我喜欢这样和朋友一起上班,一起吃吃喝喝。我们分工也是很明确的,她们不爱洗碗,正好我要搞学习,我就说那以后工作日的时候,我专门负责洗碗,洗菜,炒菜就交给你们了,周末的时候我再炒菜,她们很开心的答应了。我报名了计算机二级,之前考过一次,没考过。我ppt很厉害的,模拟的时候几乎是满分,文档这个我也能拿百分十六七的分,就主要是表格,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怎么学都学不会,只有两三分,偏偏表格占分是最高的,是拖前两个的后腿了。
继续考研的,想着这份工作做到十月份就离职,要一心一意的备考三个月。这个决定也是做了很久的,上次论文答辩的时候,我们当初几个一起考研的女孩子,坐在宿舍里聊了很久,无非就是现状和对未来的规划。有的找到工作了,有的报名了事业编的考试,但还没开始学习,准备论文结束后回家里临时抱下佛脚,我没说我也报名了,因为我也没有开始学,所以说不说的意义都不大。聊到最后,只有我和慧姐还在聊,我们是比较投缘的,对事物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她只问了我一句话,我就说不出话了。
她问我:“甘心吗?”
在听到这句问话后,我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好久后,我笑了:“不甘心呀。”
慧姐准备继续考研,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我说:“要辞职吗?”
慧姐说:“不用啊,就在职考,抽时间学。”
就是慧姐的这句问话,我也决定了,我也要继续考研。我说:“我们可是永远的战友,那我们就一起加油。”
可在这段同居的日子中,不知不觉中,王璟和文总似乎把我忘在脑后了,无论干什么都她俩在一块,有时候我同她们说话,就像没听见一般,要做什么事她们都是一起走,而我就只是跟在后面,即使是去双娇家吃饭,也是她俩有说有笑的。甚至在上班的时候,文总都会跑到前台同王璟一起,和王璟一起做着王璟的工作,我还听见王璟教文总该怎么做。我想,大概真的是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了吧,可是之前不是很好吗。又或许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可我实在想不到。我开始讨好她们,试图让她们感受到还有一个我同她们住在一起。
洗碗的时候我会很积极,周末的时候我会很主动的说我来做饭,每天都有快递拿,其实很多次我自己都没快递,但我还是会很积极的拿快递。即使我做了这么多,她们还是她们,我还是我。
有一次王璟回家了,我坐在我的地铺上,扒在床上,看着正躺着玩手机的文总问:“今天王璟不在,我能睡床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