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不想带谢兰舟回娘家,等晚上谢经年下值回来,就和他提了一下,让他想想办法。
谢经年说:“别管他,他喜欢睡懒觉,明天咱们早点走甩掉他就行了。”
“侯爷也要去吗?”楚烟惊诧道。
她原本想着,姚氏是个继室,生前又闹了那么一出,以侯爷的身份,未必愿意出席她的葬礼。
毕竟自己都不是很想回去,不过为了堵悠悠众口,顺便瞧瞧弟弟,才勉强同意回去的。
谢经年说:“我去不去都行,只是想着明日不上朝,又怕你一个人回去被姚氏的娘家人刁难,不如和你一起去,给你壮壮声势。”
楚烟没想到侯爷为自己思虑如此周全,连姚氏的娘家人都考虑到了。
她心里热乎乎的,仿佛风雪夜归来的旅人,泡进了一桶热气腾腾的洒着花瓣的水里,从身到心都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熨帖,那样的满足。
一瞬间,有种得夫如此,妇复何求的感慨。
是不是老天爷看她上辈子过得太凄凉,这辈子特地补偿给她一个如此温暖的男人?
她痴痴望着男人灯光下俊美如天神的脸,真想捧在手里亲上一口。
这个想法把她吓了一跳,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登徒子呢?
她脸上有些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邪念,忙向谢经年道谢:“多谢侯爷如此为我着想,我真是无以为报。”
谢经年笑道:“夫妻本一体,我为你着想不是应该的吗,如果做什么都图对方报答,那就不是夫妻了。”
两人洗漱后,各自睡下。
谢经年怕自己失控,睡在了罗汉榻上。
因明天要早起,楚烟和他随意聊了几句就睡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坐得太久,导致行经不畅,睡了没一会儿,肚子就疼了起来。
一开始是隐隐约约的疼,她还可以忍受,到后来疼得狠了,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双手按压在腹部,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夫人怎么了?”谢经年在对面问道。
他行军打仗养成了习惯,睡觉很是警惕,一点动静就会惊醒。
楚烟已经很克制,没想到还是把他吵醒了,难为情道:“不碍事,就是小日子来了,肚子有点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了,侯爷接着睡吧,不用管我。”
对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谢经年很快就到了床前。
随即,被子掀起一角,他伸手进去探了探,唏嘘道:“这都春天了,怎么你被窝里一点热气儿都没有?”
楚烟疼得说不出话。
“我帮你暖暖吧!”谢经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背后搂住她蜷成一团的身子。
她身上是凉的,手脚也冰冰凉。
谢经年不由得心疼,用自己的大脚去捂她的小脚,嘴里埋怨道:“既然怕冷,怎么不让丫头弄两个汤婆子,竟这样生冻着。”
楚烟说:“今天晴得好,白天很暖和,我没想到夜里这么冷。”
其实夜里也不冷,只是她体质偏寒,行经期更容易气血不畅,导致手脚冰凉。
“疼得厉害吗,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谢经年问道,怕她觉得难为情。
转念一想,都睡到一起了,还有什么难为情的,也不等她回答,就把自己的大手覆在了她冰冷的小腹上,稍稍用了些力道,慢慢地揉起来。
楚烟一开始确实有点难为情,可侯爷的手实在暖和,揉的也很舒服,她便舍不得让他停下。
他的怀抱也很温暖,像个大号的汤婆子,很快就把她的后背暖得热烘烘。
她贪恋着他的温暖,不自觉地往他怀里挤,和他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整个人在他怀里放松下来。
被窝里很快热了起来,热得她身上微微出了汗,肚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不禁稀奇,不过一个男人而已,怎么比大夫还管用,只是在他怀里躺一躺,就有种百病全消的感觉。
“好点了没?”
谢经年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也没再听到她的呻吟,就问了一句。
楚烟点点头,打趣道:“侯爷简直是灵丹妙药,比大夫还管用,有侯爷在,以后我若哪里不舒服也不用吃药了,让你抱着睡一觉就好了。”
“哈。”谢经年低笑出声,“你都有精神打趣我了,看来是真的好了。”
楚烟也笑起来。
谢经年说:“既然你好了,被窝也暖热了,那我回榻上去睡了。”
“别走!就睡这吧!”楚烟脱口而出,抱住了他的手。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矜持,找补道:“被窝好不容易暖热了,掀来掀去热气儿就跑了。”
谢经年也不是很想走,毕竟这温香软玉的热被窝,真要离开,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行,我不走了,你快点睡吧,我接着给你揉。”他温声说道。
楚烟嗯了一声,贴在他怀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却不知身后的男人有多么的煎熬。
次日一大早,谢经年就把楚烟叫了起来,说趁着谢兰舟还没起床赶紧出发。
结果,等夫妻两个收拾妥当,做贼似的到了府门外,愕然发现赶车的车夫换成了谢兰舟。
“想甩掉我,没门儿!”
谢兰舟一身珍珠白的直裰,外面罩了件黑色的披风,手里马鞭潇洒地挥来挥去,眉毛向上挑着,狐狸眼闪着狡黠的光,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看在楚烟眼里,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不管姚氏如何该死,不管自己家有多不堪,葬礼到底是个严肃的场合。
届时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还有父亲的同僚都会出席,万一这小祖宗一个不顺心闹腾起来,岂不让人笑话。
再者来说,老夫人也挺忌讳这个的,之前在晓风院都说有死人的地方晦气,不让谢兰舟待在那里。
倘若被她知道自己带谢兰舟回去参加葬礼,肯定又要大发雷霆。
婆媳关系太脆弱,实在经不起折腾,楚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兰舟,别闹了,今天这场合真不适合带你去,你还是去书院吧,我保证下次再回家一定带上你,行吗?”楚烟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
“不行。”谢兰舟说,“我昨天已经和先生告了假,况且我这衣裳都换好了,专门为了参加葬礼搭配的。”
他展开双臂,抖了抖袍袖:“瞧瞧,黑白配,我头一回这么穿,好看不好看?”
楚烟:“……”
虽然确实很好看,可他到底是去参加葬礼呀,还是去选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