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宝眉头微皱,三婶话虽说的难听,然确实是这么个理。
村里大孩子们玩弹弓游戏,那泥珠子不小心打到人身上,都能把人打的吱哇乱哭。
六壮力气又大,这要是出去也和人玩弹弓,错伤了人,可不是玩的。
她正欲开口劝六壮换个旁的东西,至于弹弓,等他再长几岁,再给他买。
六壮生怕弹弓飞了,忙保证道:“三姐,你放心,我不和人玩弹弓,我就在咱家屋后玩,就打打啄橘子叶的鸟,行不行,你要是见我出去同人玩,就把我弹弓收了,好不好。”
乐宝见六壮黢黑的小脸急的满脸黑红,心里顿时就软下来。
忙道:“好好,三姐给你买弹弓,你自己也要说话算话,不能和旁人一起玩儿。”
六壮点头如捣蒜,再三连连保证。
“哼,反正我话放出去了,要是这小崽子拿弹弓惹了祸,我可不给他收拾烂摊子。”秦兰花气哼哼道。
六壮有些无措,乐宝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六壮碗里,道:“快吃吧,有三姐罩着你,保管出不了啥岔子。”
六壮嗯嗯点头,一口蛋一口馒头,吃的香甜欢喜。
吃过饭,因明儿还得赶早去月老祠摆摊,众人收拾整理好要带的东西,洗漱完后,就各自回房睡下了。
至于刷洗锅灶、喂猪喂牛这些家事活计,因秦兰花和大毛妮二毛妮都跟着去会上摆摊卖货,家里大小事务,都被梁青娥交给陈秋莲调停安排。
秦兰花原本还想同男人念叨念叨婆婆偏心眼的事儿,只她刚洗完脚,男人的呼噜声就响在耳边。
借着昏黄灯火,扭头就看男人脸上满是疲累。
秦兰花抬起的手顿下来,算了,等这一程子事忙活完,再和他算账不迟。
仿佛刚闭眼,鸡鸣声就回荡在耳边。
众人睁开惺忪的睡眼,从炕上爬起来,忙忙碌碌把要用的东西搬到牛车上。
院门就被拍的“啪啪”作响。
乐宝哒哒哒跑去开门,入眼正是大陈氏和长福,二人各背着个大背篓,压的腰都弯下来。
“大阿奶,大堂哥,大伯娘和二伯娘呢。”
乐宝把二人让进来,没见到刘春梅和吴荷香的身影,不由问道。
“昨儿回去吃过饭,你两个伯娘炸了半宿的麻花,她俩才将将睡下不久,今个儿就让她俩在家里,白日里把麻花炸出来,也省得晚上没货抓瞎。”
乐宝注意到,大阿奶带来的背篓比昨儿要大上不少,这么满满当当两篓子麻花,瞧着比昨儿能多出大半篓子出来。
麻花装上车,仍旧是林飞鹰牵牛赶车,乐宝裹着被子窝在车上,和昨儿一样,牛车刚出村子不久,她就睡了过去。
牛车晃晃悠悠赶到月老祠,时间和昨儿差不多,来往的香客和行人却比昨儿要少些。
卖香纸的夫妻见到他们过来,忙把占着摊位的长凳拿开,笑着道:“你们可算来了,刚才有好几个人想搁这里摆摊,我没让呢。”
梁青娥和大陈氏闻言,忙同她道谢,大陈氏甚至还解开麻花口袋,拿了两根麻花作为谢礼给二人。
卖香纸的妇人推辞几下,方含笑接过。
秦兰花一路都在琢磨如何分开摆摊的法子,别说,还真被她想到一个。
牛车刚一停下,她就冲梁青娥道:“娘,我想和孩他爹分开摆摊,这两个摊子分散卖,收益也能多些。”
这倒是是个好法子,只是……
梁青娥瞅瞅牛车上唯一的一棵花椒树,若分开摆摊,另一个摊子的红绳彩头可往哪里挂呢。
秦兰花生怕婆婆反悔,一指不远处林子:“让孩他爹从里面砍根柏树啥的、有枝有丫能拴红绳的树杈也行。”
梁青娥想了想,遂点头同意:“成,那就老三去旁处摆摊,你还跟咱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秦兰花:“………”
秦兰花有些傻眼,她就是不想和这老婆子搅和一处摆摊,才好容易想出这个化整为零的法子。
这要是还在这老婆子眼皮子底下,那她还折腾个啥。
只她生怕梁青娥起疑心,不敢立时出言反驳。
心里那是骂骂咧咧、强笑着同意了。
林飞鹰没说什么,和长福一起,拎着随车带的砍刀,拿着个空背篓,就朝不远处树林子里走去。
约摸一刻钟后,众人刚摆好摊子,叔侄二人就拖着个小柏树、提着装满泥土的背篓,走了过来。
秦兰花见状,言语中暗暗希望能单独摆摊。
林飞鹰眉头紧皱,立马就给否了,理由也很简单。
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跟大家一起的好。
秦兰花无法,只得分出去一部分红绳彩头,眼睁睁看着男人把柏树插进背篓里,和长福一起,抬起背篓,找了个空地开始拴红绳彩头。
乐宝和大毛妮二毛妮也十分心动,想跟着三叔一起,再开一个小摊子卖竹簪头花。
梁青娥直接忽略过乐宝,将目光投向大毛妮和二毛妮。
俩姑娘面上都是跃跃欲试,不同的是,大毛妮瞧着有些忐忑,二毛妮则满脸兴奋。
梁青娥思量片刻,点了大毛妮。
这姑娘性子温婉柔顺,实在该多磨炼一些才好。
不说要有多么好的口才,只期望她日后在面对世事、与人交往,能有她自己的力量去处理应对事情。
这力量不是身体上的劲儿,而是内心的坚韧与自信。
大毛妮见阿奶点名让她同三叔一道摆摊,眼睛瞬间睁的溜圆。
她眼眸里闪动着满满的惊喜,长久以来,她一直都以为,阿奶和娘似乎更看重二妹一些。
不是偏爱,而是看重。
大毛妮深吸一口气,对上阿奶鼓励的视线,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发热、发烫……
她是家里第一个孩子,理应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她该更勇敢一些。
大毛妮兜着乐宝和二毛妮分出来的各色竹簪头花,亲口问卖香纸的夫妻俩借了个长凳,往林飞鹰那里走去。
秦兰花看大毛妮昂首抬步的身影,气的那是牙根痒痒。
这老婆子监视她不算,还派了个小眼睛去监视她男人!
这么一来,她还怎么隐瞒红线彩头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