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侯夫人这两日没出门义诊，陪着江晚晚教她识草药。
寿安堂角落的院墙下，护卫一脸懵逼，“二公子，您在墙头蹲了两日，可有看出什么？”
柳子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换了个姿势。
他看出来祖母偏心，光一个黄芪，就教那个蠢丫头四次，相当有耐心。
想当年，他问第二遍时，祖母就已经甩脸色了。
哎，心酸。
若不是他娘不许小四耽误功课，也犯不着他来盯梢。
有护卫小跑过来禀报:“二公子，大爷回府了。”
柳子墨闻言，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他小心翼翼的跳下院墙，问道:“大伯父在哪里？”
“大公子亲自去西城门迎接，在路上将事情同大爷细说一遍，进门就直奔寿安堂来了。”
他话音刚落，柳子墨便瞧见一群人朝寿安堂走过来，为首的正是柳相言。
“伯父。”柳子墨拱手行礼。
柳相言未做回应，径自走进院内。
院子的角落，城阳侯夫人正端着一盆药草，教江晚晚辨别。
她手上沾了泥土，江晚晚拿出手帕替她擦拭，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柳相言瞬间看愣了，仿若看到二十年前，母亲和妹妹侍弄药草的画面。
他眼眶有些发酸，已经许久没见母亲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城阳侯夫人注意到这边，笑道:“你回来了？”
柳相言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娘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杨嬷嬷插嘴道:“夫人现在一顿吃两碗饭，睡得也好，气色自然变好了。”
见柳相言的目光落在江晚晚身上，城阳侯夫人说道:“想必你已经知晓芷儿的事情，就不多介绍了。”
她扭头柔声对江晚晚道:“芷儿，这位是我的长子。”
江晚晚立即行礼:“白芷见过柳将军。”
城阳侯府不享世袭制，她只好唤将军。
柳相言笑道:“瞧着你与我次子差不多年岁，和子墨一样唤我伯父吧。”
舅舅变伯父？
柳子期低声说道:“兄长，你确定有和父亲说清楚?他咋还跟人家姑娘攀上亲了?”
柳子煜紧拧眉头，他父亲来势汹汹，怎就偃旗息鼓了？
“娘，儿子还有公务要处理，晚点再来看您。”柳相言行礼后退下，将柳子煜几人一起带走。
书房内。
柳子墨直言不讳道:“伯父，您亲眼看到了吧，祖母待那位白姑娘好得不正常。”
柳相言睨他一眼，说道:“你若是个女儿身，你祖母也会待你极好。”
一句话将柳子墨噎住，这句话是他伯母时常挂嘴边的，他们城阳侯府重女轻男。
柳子煜察觉到柳相言神色不愉，连忙问道:“爹，营地出事了吗？”
柳相言点点头，说道:“据探子来报，西周皇帝病重，太子中毒，几位王爷想趁机夺位，欲寻求南靖助力？”
“已经提了？”柳子煜道。
柳相言摇摇头，叹道:“最近士兵在巡逻时，发现不少西周的探子，他们想要混进南靖，同我朝皇子勾结，美其名曰‘互帮互助’。”
柳子墨愤然道:“他们的朝局乱了，想将咱们南靖一并拖下水。按我说，咱们直接打过去，趁他病，要他们命。”
简单粗暴往往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柳子煜眯起眼睛，道:“瞧爹这副模样，莫不是已经有探子混进咱们南靖了？”
柳相言抬眸看柳子煜一眼，叮嘱道:“最近加派巡逻，防卫不可松懈，排查外地人。”
“提起外地人，侄儿觉得有一人甚是可疑。”柳子墨道。
“白芷姑娘?”柳子期问道。
他二哥这几日尽跟着白芷了，哪里还认识其他外地人。
柳子墨点点头，分析道:“白芷很明显故意接近咱们城阳侯府，而且她还是京城人，她表哥程时武的武功不错，兴许是哪位皇子派来的。”
柳子煜道:“我瞧着白姑娘并无恶意，那日在茶楼，她故意提醒我们‘功高盖主’。”
柳相言的目光一冷，警惕的望着窗户那方。
从小在战场上磨砺，他对声音特别敏感，此时外窗台下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柳子煜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道:“当今圣上有五子，越王势大，目前也就只有宣王能与他匹敌。”
“平王的生母舒贵妃得宠，加上他母家辽东王的势力，也能拼上一拼。”柳子墨接话道，目光却停留在朝窗户处靠近的柳相言身上。
只听一道撞击声，窗户掉落，屋里已不见柳相言的身影。
柳子煜三人急忙跑到窗边，见柳相言擒获之人正是借住在城阳侯府的程时武。
柳子墨道:“我就说他们有嫌疑吧。”
事关重大，需要禀报城阳侯处理。
柳相言让兄弟几人将程时武绑了，丢进马车，打算带到营地给城阳侯亲自审。
“白芷和她的婢女要一起带过去吗？”柳子墨问道。
柳相言垂眸，看得出来他母亲喜欢白芷，事情没问清楚之前，还是先别惊动。
他思索的片刻，道:“不过一柔弱姑娘，让人看紧即可，你们三人跟我一起去营地。”
京城秦王府。
“王爷，该去宣王府了。”元丰轻声提醒。
秦王挑眉笑道:“小时候最省心的弟弟，长大了最不让人省心。”
“上个月纳庶妃，他大清早跑去兵部尚书别院，撞破人家和外室的好事。错过婚宴，让宣王妃和他母舅家颜面扫地。”
“今日迎娶侧妃，日子在数月前就已经定好，结果他联合兵部尚书去找父皇请旨，要去湖川镇压暴乱。”
元齐拧眉:“辅国公功在社稷，朝中有武将，皇上怎么就答应让宣王殿下去。延误婚期，这样多下辅国公的脸面。”
秦王咧嘴笑道:“父皇原本提议将与辅国公府的婚事延期，可那沈家女不肯，非要效仿上个月纳庶妃，没有新郎官照样成婚。我这位弟弟，艳福还真不浅。”
“小小的暴乱，哪里需要皇子亲自出马?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元丰和元齐对视一眼，又听秦王道:“湖川与锦州相距不过两日车程，恐怕咱们的江侧妃在锦州治病。”
元齐笑笑:“王爷慧眼，前几年仅凭宣王频繁出入郁府，就猜到他心仪安国公府嫡女。”
秦王收起笑容，正色道:“让千金阁的人打探锦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