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一如既往的冷,跟白日的温度至少相差五六十度。
即使是白多人,也无法在夜里抗住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
好在还有一些资源被掩盖在各地的角落,拿回来给江缘造造还能使用。
“射日”成员便在这小型的电暖气下,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夜。
江里又送江缘回房后,回到房间,洗了个温水澡。
斥月正坐在沙发上看随手摆在桌角的书,【生物起源与进化】。
一束射灯打在书籍上,光源反射到斥月恬静的脸上,像油画。
“你洗澡吗?”江里又擦了擦头发。
斥月纤长的手指轻轻翻了一页,声音空灵:“不太需要。”
江里又也习惯了。
这一路上,这人不吃不喝不洗澡,身上还永远保持整洁。
本来怀疑对方会不会真是活菩萨,但一想到那栋被她弄塌的寺庙,就否决了。
谁家菩萨拆自己家啊。
“那睡觉。”江里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到地上,看着她,“你睡床吧。”
斥月头也没抬:“不太需要。”
“随便你。”在这末世中,江里又可没有什么礼貌和涵养,以前也没有。
江里又懒得跟她客气,直接躺到床上,翻身将被子盖在身上。
舒坦!
对于如今的人类,寿命已经平均长达200岁。
对于38岁的江里又来说,她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女孩,自然要吃好睡好。
但是她完全睡不着,一个月前,她被海水卷入,就陷入了昏迷。
昏迷中,她看到自己身处一个灰蓝色的世界。
里面密密麻麻是各种绿色的奇异符号,那些符号漂浮在空中,不断变化。
而她正站在一只怪物的脚前。
那怪物很高很高,看不到顶,八只海藻般的触肢蜷在一起,再往上看,是很多个长满圆目的脑袋。
那些眼睛围着头颅长的密密麻麻,或闭或睁,或瞪或睨。
那个画面很短暂,短到就像进入画里一秒,那画面就消失了。
——
江里又在床上翻了个身,回想起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在回来的路程中,斥月带着她走的是最快捷的小路,简直不是人能走的路。
还好江里又是探险家的孩子,可以自己走出一条路。
路上碰到了数不清变异生物,斥月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变异生物给秒杀了。
一招击毙,这连江里又都无法做到,而且斥月的秒杀是眨眼间就杀了,都不需要读条。
这战斗力,堪称地面天花板,不,估计去联邦都能无敌。
不过,对白多人,斥月一直袖手旁观,不曾出手,这有点出乎江里又的意料。
在这乱世里,只杀怪,不杀同类,不会真是个活菩萨吧。
其实江里又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抢夺资源只是生存需要。
如果可以,她只想带着妹妹找个安定的地方生活。
但这个想法很天真,谁都不知道,这种你争我抢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上头还有个联邦对白多人虎视眈眈。
这些年,越来越多的白多人莫名其妙失踪。
传言说,她们是被联邦抓走做研究了,没人知道她们是死是活。
而且,斥月说过,母亲有可能在联邦,母亲也是被联邦抓走了吗?
联邦……
“斥月,你对联邦是什么看法?”江里又睁眼,看着还在看书的斥月,问道。
“曦鸟的食物罢了。”斥月回答。
江里又以为她说这话的意思是,联邦的人都不过是联邦权利下的牺牲品。
后来她才知道斥月这句话只是字面意思。完全是她脑补多了。
房间里的警报器忽然响了,只听到传音器里传来玫瑰的声音:“所有人一分钟内速到会议室。”
江里又拧眉,这是她入组织以来,警报器第一次响。
即使是夜间任务,也只有传音,看来是有重大情况。
江里又一边思索,一边麻利穿上鞋子,她刚站起身,斥月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倒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未来好成员,玫瑰看到估计很欣慰。
江里又来到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着组织大部分成员。
其实射日组织并没有很多人,所有人加起来也就八人。
三个后勤,五个战力。
首领是玫瑰,她有个作战伙伴叫金枪。
老板是一个光头,脾气特别臭。
丽达尔是一个人工智能,战斗系中的天花板。
江缘是后勤。
奶油是原本是战斗系兼后勤,受伤之后,就很少外出了。
呸呸和啧啧是双胞胎,两个小屁孩。
江里又刚和斥月坐下,就看到江缘推着轮椅进来。
轮椅上坐的是奶油,在江里又和江缘进组织之前,一直是这个女人负责组织后勤。
奶油的面容很憔悴,齐肩的卷发乱糟糟的,好像是刚睡醒一般。
她的双腿在五年前的一次战斗中,被吞元蟒咬断。
毒素从截断的双腿进入身体,身上大部分神经被毒素侵蚀,一直靠药剂抑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她的斗志,在那场战斗中随着双腿失去了,这五年一直郁郁寡欢。
对于江缘来说,除了最亲近的姐姐,奶油是她在组织唯一一个能够有学术交流的朋友。
知道奶油喜欢吃甜品,她研究之余也会尝试一些甜品,希望奶油能开心一些。
在组织里,大家经常能看到两人在一起交流。
江缘和江里又打了个招呼,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
玫瑰见人都来齐了,说道:“这么晚喊大家过来,是组织出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重大问题?
应该是挺重大的,毕竟她们第一次听到警报声。
只有江里又发现玫瑰的猫金枪不在。
“我们当中,出现了叛徒。”玫瑰一字一句道。
这句话在会议室中炸开,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警惕的盯着彼此。
组织成立20年,一直是由玫瑰来招募成员,只要质量,不要数量。
出任务之余,基本都是各自训练,很少出现大的分歧,更从未出过叛徒。
“玫瑰,大家都跟着你这么久,你得先拿证据说话啊。”啧啧率先说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啧啧是组织出了名的离经叛道,跟牛的狂妄孤僻不同,啧啧是除了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谁都要嘴两句。
据呸呸透露,在病毒爆发前,啧啧就因为嘴贱被人揍过,反讹对方几十万。
估计是尝到甜头了,这么多年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进了组织,大家对于她的嘴贱,大部分时间都选择了无视。
直到有一次,她把圆圆嘴哭了,江里又出任务回来后,用铱线将啧啧的嘴巴缝了一天一夜。
这期间,大家不仅没有为啧啧求情,反而幸灾乐祸了起来。
这之后,啧啧才有所收敛。但是大家对她的意见依旧很大。
所以玫瑰此话一出 ,啧啧坐不住了,这叛徒的帽子可不能扣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