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对于吴秀英来说,却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重获新生的日子。
在庄重肃穆的氛围中,林恩典与李员外二人在律师的全程见证之下,郑重其事地双双在赔偿协议书签下了大名。
此时的吴秀英手中紧紧攥着那个略显陈旧却装满了希望的包袱,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林恩典的身后。
她头也不回,便毫不犹疑地离开了那座曾经束缚住她自由的李府。
随着黄包车一路狂奔,很快便抵达了北江渡口。
吴秀英手捧着包袱,动作轻柔而又谨慎地下了车。
当她的目光触及眼前那片熟悉无比但依旧波涛汹涌、滚滚向前流淌着的江面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大少爷,您为何要将我送至这渡口呢?”
看着波涛滚滚的江面,她满心狐疑地开口问道。
毕竟,她深知若不是林恩典出手相助,自己绝无可能如此彻底且顺利地摆脱李府的桎梏。
然而此刻,面对林恩典直接将自己送到渡口并让其过江回家的举动,她实在感到困惑不解。
在吴秀英看来,自己欠下林家如此巨大的一份人情,无论如何也应当前往林府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作报答才对。
可是眼下这般情形,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听闻吴秀英的疑惑之声,林恩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秀英姑娘,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家中的娘亲吗?如今既已脱身,还是赶快回家与娘亲团聚吧。”
“林大少爷,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吴秀英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一时间竟然无法相信自己刚刚所听到的话语。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在李府为婢多年,如今却被告知可以回家与娘亲团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如同梦幻一般不真实。
只见林恩典那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温柔之色,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吴秀英,用极其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放心吧,秀英姑娘,快快回家去吧。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胆敢欺负你了。”
吴秀英听到这番话后,不敢相信地望着林恩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颤声问道:“林大少爷,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紧接着,她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以后都不用再受人欺负了?难道……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个任人驱使的下人了吗?”
想到这里,吴秀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激动之情。
此时的林恩典看着吴秀英那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可爱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嘴角轻轻地上扬起来。
他再次柔声安慰道:“当然是真的啦,秀英姑娘。那些苦难的日子已然成为过去式,等待着你的将会是充满幸福和安逸的美好时光。”
吴秀英听完这番话,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抬起头,目光正好与林恩典那炽热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刹那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双颊犹如火烧一般滚烫,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涩,她赶忙低下头去,对着林恩典连连叩头致谢:“林大少爷,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实在是无以为报。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谢谢您,谢谢您!”
望着眼前因激动而双颊绯红如霞、娇羞可人的吴秀英,林恩典的心又再一次像八匹骏马在狂奔,
他强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轻声说道:“秀英姑娘莫要如此客气,请赶快登上渡船吧,早些归家去。”
只见吴秀英轻轻颔首,美眸流转间满含感激之意。
她朝着林恩典盈盈一福身,柔声细语地道:“多谢大少爷大恩大德,那小女子便先告退了。”
说罢,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转过身去,缓缓登上了那艘静静停泊在渡口处的渡船。
林恩典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渐行渐远的渡船,直至它消失于视线尽头,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心中有千般思绪难以言说,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折返而去。
与此同时,在得知吴秀英已然跟随林恩典一同离开李府之后,李如云瞬间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在府中横冲直撞,又哭又闹,将整个李府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所到之处,家仆们无不惊慌失措,纷纷避让不及。
可怜的李员外面对女儿这般疯狂之举,真是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一边好言相劝,试图安抚女儿失控的情绪;
一边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平息这场风波,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然而,此刻的李如云哪里还听得进去父亲的劝告,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吴秀英和林恩典的愤怒与仇恨……
毋庸置疑,依旧逗留在李府的吴先生同样未能幸免地遭受了这场风波的冲击。
就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焦头烂额之际,李如云宛如一阵疾风般冲向了书斋。
一进入书斋,李如云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与愤怒,开始毫无顾忌地冲进教室哭闹起来。
她一边用手捶打着桌椅,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宣泄出来。
原本安静祥和的书斋瞬间被她闹腾得天翻地覆,纸张四处飞舞,笔墨洒落一地。
面对如此混乱不堪的场景,正在授课的吴先生无奈之下只得暂且停止讲学。
他紧皱眉头,试图安抚这位情绪失控的小姐,但李如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吴先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课程被迫中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和叹息。
只见那位平日里端庄秀丽的小姐,此刻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宛如一个市井泼妇一般,又是哭闹又是撒泼。
她那原本精致的面容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变得扭曲,泪水更是肆意地流淌,口中还不停地叫嚷着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语。
一旁的弟弟们见状,不由得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他们的目光如同看戏一般,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娇蛮任性的姐姐,仿佛在看着一只正在表演滑稽戏码的猴子。
有的弟弟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有的则面露鄙夷,对姐姐的行为感到不屑一顾;
还有些年纪稍小的弟弟,则被吓得躲到了一边,生怕会惹恼了这位正处于情绪失控状态下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