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番町街立即变得五光十色。
酒吧的霓虹灯刚刚亮起,李香香便花枝招展地走进了酒吧,在紧靠门口的窗边坐下来。
女招待走过来。
“小姐,您喝点什么?”女招待问。
“我要一杯雷司令。”李香香说。
“一杯雷司令,请稍等。”女招待说。
“等一等。”李香香说。“我是一位陪酒女郎。”
“看出来了。”女招待说,“您白天陪过几位海军军官。”
“您记忆力真好。”李香香说。“帮我揽到生意,我分给你一半。”
“给一半?”女招待惊叫道。
“小声点!”李香香说,“我得找一位有钱人,舍得花钱的。”
“有一位舰长要来这儿过生日。”女招待说。
“行,就是他。”李香香说。
女招待笑了笑,走开去。
过了几分钟,白天来过的少尉军官一进屋,便大声问女招待。“包房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女招待说,“你说的那位荣仓中佐,什么时候到?”
“荣仓中佐马上就到。”少尉军官说。
正说着,一个四十多岁、肩扛中佐军衔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位下级军官。
“这位就是荣仓中佐。”少尉军官说。
“欢迎光临。”女招待向荣仓中佐鞠躬道,“这边请。”
“再来一杯!”李香香突然举起酒杯,对女招待说。
荣仓中佐有意无意地瞥了李香香一眼,跟着女招待走进一间包房。
过了一会儿,女招待走到李香香身边,说:“成了。陪酒消费200日元。”
“是吗?太好了!”
“快跟我来。”
李香香站起时身来,朝窗外看了一眼,捋了捋头发,跟着女招待,走进荣仓中佐的包厢。
“我叫原田秀子,请多多关照。”李香香鞠躬说。
“来来,秀子小姐,请这边坐。”荣仓中佐招呼道。
李香香走过去,在荣仓中佐身边坐下。
女招待在李香香面前摆上酒杯,转身走了出去。
“秀子小姐今年多大?”荣仓中佐问。
“24。”李香香轻声说。
“哪儿人?”荣仓中佐问。
“我是小地方人。”李香香说。“福井。”
女招待送上酒菜和红豆饭,放在硕大的矮脚饭桌上,然后给所有人一一斟上酒。
少尉举起酒杯道:“来,我们一起祝荣仓中佐生日快乐,步步高升。”
几位军官面向荣仓中佐,举起酒杯。
荣仓中佐端起李香香面前的酒杯,递给李香香:“秀子小姐,一起干!”
见军官们一饮而尽,李香香也将酒吞进口中。
李香香起身,为荣仓中佐和军官们一一斟上酒。
少尉说:“秀子小姐,你也陪荣仓中佐喝一杯。从现在开始,你每敬荣仓中佐一杯,我给你十元奖励。”
“是真的吗?”李香香端起酒杯,对荣仓中佐说:“荣仓中佐,秀子敬你一杯,祝你生日愉快!”
荣仓中佐高兴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香香又给荣仓中佐斟满酒,对荣仓中佐说:“这杯酒,祝您旗开得胜。”
荣仓中佐甚为高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之后,李香香连连为军官们敬酒,又灌了荣仓中佐几杯。不大一会儿,所有人都有了一些酒意。
李香香问少尉军官:“中佐,喝几杯了?”
“八杯。”
荣仓中佐抢先说道。
李香香向女招待又要了一瓶酒,打开瓶盖,连连向荣仓中佐和几位军官敬酒。
不知不觉,李香香也假装有了醉意,斜着身子朝荣仓中佐身边靠去。
荣仓中佐心醉魂迷,竟一把抱住了李香香。
“你们……你们都……都出去。”荣仓中佐迷迷糊糊地说。
军官们纷纷离座,走出包房。女招待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走了进来。
“给那几位军官开一个包房,让他们休息。”李香香说。
“是。”女招待说着,转身退了出去,还扣上了门。这种事情常见,女招待也不觉得奇怪。
荣仓中佐开始对李香香动手动脚。
“你喝醉了。”李香香按住荣仓中佐的手说。“我不想跟酒醉的人发生什么事。”
“我没醉。”荣仓中佐说。
“你醉了。”李香香说,“我问你,你还记得你是哪个船上的二副?”
“我不是二副,我是舰长。”荣仓中佐说。
“哪条舰?”李香香问。
“夕张舰。”荣仓中佐说。
“夕张舰?夕张舰是干什么的?”李香香问。
“扫雷舰。”荣仓中佐说。
“哪有什么扫雷舰。”李香香说。“一听就知道,你胡说的。”
“我没有胡说。”荣仓中佐说着,又把手伸向李香香。
“如果你能把军港内的军舰背出来,我就信你没醉。”李香香说。
“有第八战队。”荣仓中佐说,“有第一水雷队,第一航空队。”
“还有呢?”李香香催促道。
“还有驱逐队,潜水队,炮舰队,”荣仓中佐说。
“还有?”
“还有佐世保镇守府第一特别陆战队、吴港镇守府第二特别陆战队。”
“还有什么陆战队?”李香香问。
荣仓中佐突然失去反应,打起呼噜来。
一个传令兵突然闯进包房。
“报告中佐!有紧急命令!”传令兵立正道。
“什么……什么紧急……紧急命令?”荣仓中佐闭着眼睛问。
传令兵对李香香说:“小姐,您……”
少尉军官走进来,递给李香香一叠钞票,对李香香说:“你出去!”
李香香接过钞票,心有不甘地起身走了出去,在大堂里坐下。
女招待连忙走过来。
李香香分了几张钞票给女招待,看见少尉军官和传令兵扶着荣仓中佐从包房里走了出来。
“我的包还在包房!”
李香香走进包房,把手包提在手中,然后从包房走出来,对女招待莞尔一笑,匆匆离开了酒吧。
“明晚上再来啊!”
女招待冲着李香香的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