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摩挲着他那细腻的肌肤,每触碰一下都像在撕扯着自己的心,泪水奔涌而出。
“你真是傻瓜,为什么要为我去挡那一枪?”
“萧胤承,你要不醒过来,我一定不会好好吃饭。”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哽咽让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已经想起来我们第一次在福利院见过的事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忘了。”
“老公,醒过来好不好?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你答应我要陪我去很多地方,看更多更美的风景,你不能失信于我。”
她握住他的手,泪水全都滴落在他的手上,目光近乎到了濒死的状态。
温语荞在重症监护室坐了许久。
到后来,她已经不说话了,折腾了这么久,脸色煞白得不能看。只是还在流泪,眼泪怎么都流不尽的样子。
守在病房外的人很怕她因此倒下去。
景瑜甚至去求老天爷,萧胤承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而危在旦夕的,而她对温语荞这个女儿亏欠太多,她愿意以自己的命去交换给萧胤承好转的希望。
南枫尽管心如刀割,但听到好姐妹说这话,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泪如雨下:“阿瑜,你说什么傻话呢?”
“你给我呸呸呸。”
两个妈妈抱着哭。
颜汐和陆星璇也在哭。
一时间,整条走廊充满了痛彻心扉的悲啼,悠长,沉闷,回荡在每一寸空间。
医生和护士们也不敢轻易踏入打扰。
专业的医疗团队们还在日以继夜地开会,商讨制定救治萧胤承的计划。
医院里有薄明修和陆星驰坐镇。
这么惊心动魄的绑架案加枪杀案,消息早就传遍了全津城,谁都没想到顶级豪门内发生了这么激烈的争夺战。
一个无名无份的后妈挟持萧太太争取利益不成,反而丧心病狂的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行凶。
同时大家也为萧胤承舍命救妻的行为,痛心惋惜还感动。
一些民众自发地为他祈福。
萧胤承中枪后,萧氏难免有野心勃勃的一些人趁机有所动作,所以沈琮回到了萧氏暂时代理他的工作。
萧老太爷和南老太太最终还是没瞒住,两位老人听闻宝贝孙子发生这么样的事,到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精神承受不了,大病了一场。
转眼间,两个星期又过去了。
四月已去,迎来了夹杂在春夏之间,更温柔舒适的五月。
温语荞每天都去病房里跟他说话。
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不会再哭,而是笑着和萧胤承说一些有趣的小事。
医生说萧胤承的身体每天都在好转,说明他也在积极配合大家在努力,他的求生欲很强,也很想醒过来。
温语荞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手按摩。
“萧总是不是很喜欢我伺候你?”
“不然你怎么还睡着呢?”
“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都是我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服务,现在我该还了。”
五月的阳光渐渐炽热,透过窗户洒进来,投射在萧胤承的身上,好像要把这丝活力和生机注入他这具沉睡的躯壳里。
在萧胤承昏睡的时间里,温语荞每天雷打不动去津山寺求各路神明,求完之后再回到医院陪他,她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就是这两个地方。
住持见她来回奔波,风雨无阻,便劝道:“温施主,您的诚心菩萨已经看到了,不用每天来特意跑一趟。”
温语荞拜完最后一拜后起身,朝着住持温和一笑:“我先生的身体每天都有进步,我想我亲自来还是有必要的。”
“住持,您就让我来吧。”
住持见她坚持不再劝说,只能轻叹一声离开。
五月的末尾。
津城的夜晚又下了一场暴雨。
夏天的燥热开始莅临人间,好在这场雨,送来了不少清凉。
这些日子里最让温语荞开心的事就是萧胤承从重症监护病房转移到了VIp病房,但他依旧没有醒过来,也不会回应任何人的话。
可是他的情况都在好转。
至于何时醒过来,医生说没法确定。
有可能随时能醒过来,有可能几个月,几年,最糟糕的是一辈子都不能醒。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很沮丧。
但温语荞没有,她相信萧胤承,相信他舍不得让她等一辈子。
她反而变得更乐观,声情并茂地给他读自己最喜欢的《小王子》。
有时候还会跟他一起回忆,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年时间里的点点滴滴。
大多时候,温语荞说着说着就哭了。
不回忆不知道,原来他给了她好多好多的爱啊!
——
温语荞除了每天清晨去感谢神明,剩下的时间都在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她不让任何人替代。
这天夜里,她听着外面的暴雨声,起身去关窗,再回头去看他时,发现萧胤承的一根手指在动。
她激动地跑了过去,因为太着急没注意脚下的障碍物,她直接被绊倒,双膝磕在冷硬的地板上,之前膝盖上的伤就没好透。
此刻她痛到好半天起不来。
但看到那根会动的手指,温语荞还是不顾膝盖上的痛爬了过去,她流着泪看他轻轻抬起又放下的手指:“阿承,你听得到我说话了吗?”
萧胤承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瞪大了双眼,生怕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萧胤承,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再动一下给我看看好吗?”
她死死压住下唇,赶忙擦掉模糊视线的眼泪,盯着他不敢眨眼。
几秒过后,他的手指真的微微蜷起了,好似在努力挣脱昏迷的枷锁。
那一刻,温语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满是惊喜,她吻了吻他的手背,滚烫的泪水滴在他那根会动的手指上。
温语荞连忙跑到病房外:“哥,陆星驰,你们快进来看。”
“怎么了?”
正在外面打盹的两人听到她的呼声,立马醒了。
温语荞颤抖着双唇,哭笑并存:“他的手指动了。”
两人都睁大了眼睛,直接冲了进去。
床上的萧胤承还是睡得很祥和。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的手指动。
陆星驰有点沮丧:“真的动了吗?嫂子,该不会是你眼花了吧?”
“我看到了好几次。”
温语荞不死心,坐在萧胤承手边,调整了下兴奋的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阿承,他们不信我的话,你得帮我证明给他们看。”
“再动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