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这多管闲事的无极老贼!”
一道满含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这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仿佛无处不在,在每个人耳畔久久回荡。
伴随着这震耳欲聋之声,丹辰的身影也自天地间缓缓现出。
他全身都笼罩在雾中,看不清其身形,周遭的狂风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却好似根本触碰不到他,直接穿体而过。
在此人现身的一刹那,那红衣少年连忙低下头去,恭敬行礼,声音中带着敬畏:
“拜见丹辰老祖!”
丹辰并未给予丝毫回应,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面前那身着黑白道袍的道人。红衣少年未得许可,也不敢擅自抬头,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一动不动。
此刻,被无极道人出手救下的韩逸尘也已认出老道的身份,躬身行礼道:
“灵霄宫弟子韩逸尘,多谢无极前辈慷慨援手。”
无极道人只是轻轻一抬手打断了韩逸尘的行礼动作,紧接着,韩逸尘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乾坤道宗与灵霄宫历来交好,代为照拂一下小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自始至终,无极道人的目光都未曾从雾中的丹辰身上移开,若有所指,
“谁叫老夫瞧见有人不敢打天权,只敢拿元婴期的小辈出气。”
丹辰一听此言,周身缭绕的雾气骤然翻涌,仿佛要化作实质的杀意,怒道:
“无极,你倒是装起来了!”
言及此处,丹辰语气陡然一转,复又冷笑道:
“连你这向来喜欢龟缩在宗门之内的老王八都出洞了,看来,玄牝在扶光手下确实是吃了不小的亏啊。”
无极道人衣袖轻扬,黑白两色光芒在他周身流转不息,形成一道太极图案,淡淡道:
“你对玄牝的挂念,待老夫回宗门后自会转达。”
言语交锋中,丹辰与无极道人周身灵力都不断攀升,气势如虹,仿佛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文士打扮的青衫男子突兀地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此人看了看两人之间的氛围,颇为浮夸地长叹一声:
“唉唉,怎地一来便看到无极在打丹辰。你们要打便打吧,可别把我好不容易发现的这方仙界碎片给摧残了呀。”
这青衫文士的出现悄无声息,没有任何预兆,在场四人中,无一人察觉此人是如何出现的。
原本剑拔弩张的丹辰和无极道人在见到此人后,不约而同地收敛了周身的气势,瞬间偃旗息鼓。
环绕在两人周围那紧绷至极的气氛,顷刻间消散无踪。
洞虚子见状顿时愣了愣,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意,挠了挠头道:
“啊?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们还真就不打了?这多让人过意不去,要不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继续,继续。”
他语气之随意,仿佛只是偶遇两个孩童拌嘴,顺手插上一句劝解之言,全无半点严肃之意。
然而,不管是丹辰还是无极道人,都再无动手的意思。
丹辰冷哼一声,隐于雾中的目光锐利如刀,冷冷地扫过青年文士,沉声道:
“洞虚子,你倒是会挑时候出现。”
无极道人缓缓收起身后那逐渐凝聚成型的八卦阵法,语气淡然:
“既然洞虚子道友来了,那今日便到此为止。”
言罢,两人目光交汇,冷冷地对视了一瞬,随即各自退后一步,身形一晃,化作两道流光,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丹辰的遁光如幽魂一般,悄无声息,倏忽间便融入了狂风之中;而无极道人的遁光则如同耀眼的星辰,黑白交织,划破长空,最终消失在天际。
那一直不敢抬头的红衣少年见状,赶紧跟上自家老祖,身形化作一道黑光,不过片刻,也消失了在狂风肆虐的天地间。
转瞬间,只剩下韩逸尘还留在原地。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随后对洞虚子行了一礼,语气谦逊,姿态却不卑不亢:
“见过洞虚子前辈,晚辈尚有公务在身,便也告辞了。”
说罢,他未等洞虚子有所回应,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一个方向离去,很快便隐没在了漫天黄沙之中。
洞虚子站在原地,望着瞬间空旷的四周,摇了摇头,叹道:
“唉,怎么一个个的都孤立我,真没礼貌……也罢,还是找我新结识的朋友去吧。”
他自言自语着,折扇一合,身影也随之消散在风沙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
另一边,霍御与龙煜城正于狂风之中急速穿行。
在花语时手中玉符的指引下,三人的前进速度并不慢。
玉符的光芒如同一盏明灯,将周遭肆虐的狂风与漫天黄沙悉数驱散,仿佛为他们构筑起一座移动的避风之港。
没过多久,三人已抵达玉符所指引之地。
展现在霍御眼前的,依旧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黄色平原,它与这碎片世界的其他角落并无二致,荒凉而孤寂。
黄沙铺陈的地面平整而辽阔,远处的狂风依旧在肆意咆哮,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隔,无法侵入这片被玉符光芒笼罩的区域。
花语时凝神细视手中的玉符,待确认无误后,她缓缓转身,面对着霍御与龙煜城,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
“前辈,入口便在此处。这处通道由宗门祖辈发现,并以秘法隐藏,唯有借助此符,方能将其开启。”
然而,就在花语时准备催动玉符,开启入口的刹那,霍御突然将视线转向别处,目光如电,穿透了层层风沙的迷障,直指远处某一点。
他身旁的龙煜城见状,也瞬间收起了脑子里对于花语时的各种猜测,神色凝重地顺着霍御的视线望去,指尖已悄然捏起了一道法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