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枯树林中,响起了一阵挖地声。
以周越为首,率领青云卫开始在林中挖坑,而林边的小溪旁,钟泠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受伤的右腿被抓着平放在了景煜珩的腿上。
这样的姿势有些怪,钟泠月只觉得很不自在。
“要不,我自己来?”她看向景煜珩,对方正低头帮她拆开原本匆匆缠上的布条,那是她从自己衣裳上撕下来的。
“别动。”
景煜珩按住她的腿,一点点将那布条取下,动作十分轻柔,像是怕弄疼她似的。
这下,钟泠月更不自在了。
见他拿出一瓷瓶正要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伤口处,钟泠月赶紧将自己带的药瓶递了过去。
“先用我的!”
景煜珩顿了顿,抬头瞥了她一眼。
这是在怀疑他的药有问题?
“咳.......这药能止痛。”钟泠月解释道。
这可是师姐精心调配的,只不过对份量的控制要求比较高。
要不是方才听到他们的动静她以为是三皇子的人又来了,怕用了这药影响发挥,她也不至于拖着伤腿在树后躲了老半天。
说起来,还得怪他,耽误了她的治疗时机!
景煜珩听了之后,伸手接过,将那药倒在她伤口处。
倾斜的药瓶,那白色的粉末往下飘,他正要继续多撒些,突然见旁边的人一收,语气激动道:“快住手!这个一次只能撒一点,撒多了人就会.......会.......”
钟泠月急忙想要制止,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话都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人笔直往后砸去。
好在景煜珩反应快,在她的头即将砸在石头上的前一瞬间,起身将她揽了回去。
此时,钟泠月已经不省人事了。
景煜珩看了看怀中的人,又看了看手中还握着的药粉,赶紧将那瓶子盖上。
这药,大概就是在黑云寨那夜放倒他的罪魁祸首了。
果真,立竿见影。
从他上次昏迷的时间来看,她怎么也得睡上一夜了。
不过这样也好,今日她也累了,正好睡上一觉。
景煜珩没再多想,继续给她上药包扎,他将那已经被血浸湿的布条丢在一边,拿剑去划自己的衣裳,想了想,还是将外袍脱了,划破里面的中衣,撕下布条给她包扎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将外袍披在她身上,这才抱着人起身。
周越等人还在埋头挖地,却见自家世子抱着人走了过来。
“簪子呢?”
周越赶紧将擦干净簪子递过去,那是钟姑娘方才扎在那蒙面人身上的,她这次用的就是一普通簪子,上面没什么机关术。
虽然看着普通,不过还是不要留下为好,万一被人查到些什么,也是麻烦。
景煜珩接过收起来,又对周越道:“你随我回去,其他人留下善后。”
周越应下,交代了一番后,正要去牵马过来,却不想看到了两道飞奔过来的身影。
“师妹——”
那两人,正是出来找钟泠月的沈清黎和宋桉。
钟泠月今夜外出许久未归,沈清黎心中隐隐不安,等了又等也没见她回来,于是出府去找,没想到在织羽楼附近的一处门柱上看到了师妹留下的记号。
她当即猜到师妹定是出事了,赶紧去客栈找了宋桉,两人顺着那记号指的方向一路找了来。
他们进入林中后就听到了动静,又见满地的血迹,心中越发惊慌,轻功运用到极致,匆匆赶了过来。
在看到景煜珩那张脸后,沈清黎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可瞥见他怀中抱着的人后,看钟泠月双眼紧闭,脸上还沾着血,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沈清黎快步上前,急道:“我师妹如何了?”
景煜珩自是认识沈清黎的,见她脸上满是忧心,开口道:“她腿上受了伤,方才用了你的药,份量没把控好,晕过去了。”
沈清黎:“......”
她就说这药不能乱用!
话又说回来,晕了也好,好歹伤口不痛了。
宋桉看到自家小师妹的样子,面色冷了下来,“是谁伤的她?”
沈清黎视线转向不远处土坑里堆着的尸体,看着足足有几十人,能这么大手笔追杀师妹的人,想来想去,没别人了,她冷声问道:“是三皇子的人?”
景煜珩点头。
宋桉上前,对景煜珩道:“还请将师妹交给我带回去。”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接过景煜珩怀中的钟泠月。
不过,景煜珩却并未松手,反而抱紧怀中之人平视着宋桉道:“本世子的未婚妻,自会由我亲自送她回去,就不劳别人相助了。”
那话里宣誓主权的意味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宋桉:“.......”
他,他是别人吗?
他可是月月的师兄!等等,他,他刚才说什么?
宋桉愣住,低头看了看自家师妹的脸,确实是易了容的,又回头看向沈清黎,眼里满是疑惑。
他......他怎么知道师妹的身份的?
沈清黎在听到景煜珩的那句话后,眼睛当即就瞪圆了。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她就说这晋王世子对自家师妹的态度如此微妙很是奇怪!
她怀疑的同时又担心这是个朝三暮四之人,一边与将军府的师妹有婚约,一边又与易了容的师妹勾勾搭搭,本还想今日回去提醒师妹一番,没想到他竟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