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服务员搀着楚暮的胳膊,乘电梯上到六楼,带她坐到休息区的弧形沙发。
服务员送了不少吃的过来,“小姐,您请慢用,桌上有呼叫器,有需要您再叫我。”
“好,谢谢。”楚暮被独自丢在这里,难免局促。
霍占极带她出来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让她慢慢适应他的私生活?
想来,这个理由,也是说得通的,毕竟在往后的一年里,她会是他的妻。
服务员放下托盘,正转身离去,忽然迎面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连忙礼貌喊道:“魏小姐。”
魏舒屿一身黑色骑马装,脚踩深棕色过膝长靴,她看都没看服务员一眼,径直擦过她走到楚暮旁边一张半弧形沙发坐下。
女人扬手将驯马的鞭子扔向茶几,冲身后跟过来的侍者问道:“霍爷来了吗?”
侍者恭恭敬敬呈上她常喝的那款现磨咖啡,“霍爷已经去看台那边了。”
魏舒屿目光刚巧落在楚暮一张红肿的生面孔上,她来不及细看,就被侍者的话拉回注意力,皱着眉十分不悦道:“要死,你怎么不早说?”
楚暮手里拿着一小块黑森林蛋糕,她面无神色的吃着,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不曾想,好戏还在后头。
“魏舒屿,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追我占哥追到了这个地方,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倏地,另一抹嘲讽的声音,掺杂着女子傲慢的笑意,从入口处毫不避讳的传来。
楚暮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伺候的服务生,但她听到不少人都异口同声喊了一句:“霍四小姐。”
魏舒屿一见来人,下巴轻扬,姣好的容颜紧接着划开讥笑,“怎么?你霍家这个场地的会费,每年那么大一笔钱,我可没有少交,还有拒门谢客的道理?”
霍云裳见她还是那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甚为好笑,“省点力气吧,我占哥已经结婚了。”
这种话魏舒屿自然不会信,她和霍云裳一向不对付,见面就恨不得掐得你死我活,“云裳。”
魏舒屿伪善的勾唇,“我知道你对宋佑爱而不得,可也不能总是把气撒在我身上吧?我已经拒绝他拒绝的那么明显了,是他非要对我死缠烂打,我又有什么办法?”
霍云裳不怒反笑,“那种恶心男,你还是留着自己掖被窝好了。”
“也对,你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重新找了一位未婚夫,嗯……让我想想,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佑……哦对了,叫季明佑是吧?你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不会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一个宋佑的佑字吧?”
一旁的楚暮听见季明佑的名字,眸光微闪,不消片刻又恢复如常。
原来,季明佑现在的未婚妻,是霍家这位四小姐?
难怪,程胜对霍占极,会如此熟识。
凭借对霍云裳的了解,魏舒屿以为自己正戳着对方的至痛点,她心里暗爽的同时,居然发现霍云裳仍满不在乎的笑着,甚至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
魏舒屿并不知道,她其实把话说反了。
霍云裳一直暗恋着的人,是季明佑。
只是那个男人的心思不在她这里,后来,还和另一位名媛千金订了婚。
那时,霍云裳嫉妒到快要发疯,也曾暗中派人去调查他未婚妻的个人资料。
奇怪的是,却一无所获。
遇上宋佑,喜欢宋佑,也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一个季明佑的佑字,这才衍生到,和魏舒屿争风吃醋。
而现在,她根本不需要任何替代品,“随你怎么说。”
霍云裳不屑解释,她目光扫过楚暮,短暂疑惑后,再次瞅向魏舒屿,“你无非是仗着我奶奶的喜欢,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不过那个老花眼选孙媳妇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魏舒屿挑眉,笑着执起咖啡杯的杯耳,“你真蠢,我要是能顺利嫁给霍爷,宋佑不就是你的了?”
“听你这意思,还想我帮你和占哥牵线搭桥?”霍云裳笑容讽刺,“可惜,不是一路人,你怎么抄近路都没用。”
魏舒屿俏脸垮塌下去,眼神变得尖锐。
霍云裳倨傲的白她一眼,便就朝着休息室的里面走去,她才刚来,还要去衣帽间换衣服。
身后的服务员紧跟步伐,霍云裳转过拐角后,蓦然开口问道:“坐在魏舒屿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霍家的马场,除了指定会员,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服务员从霍云裳手里接过挎包,颔首低眉回道:“什么身份不太清楚,她是跟着霍爷一起来的。”
霍云裳一顿足,面露惊讶,“你确定?”
—
逊了一筹,越想越气不过,魏舒屿猛地把咖啡杯掷回杯托,陶瓷清脆碰撞,溢出的液体顷刻烫红她的手背。
痛地嘶了声,魏舒屿咬着唇一语不发,暗暗收紧拳头。
楚暮从方才两个女人唇枪舌战的对话中,早已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倒霉就倒霉在,无论站在这二人谁的视角,她都是最不受待见的情敌。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楚暮兀自按下呼叫器,她准备等服务员过来,让她带着自己到其他地方转一转,至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天不遂人愿。
就在这时,专程跑来休息室找她的霍长风,直接无视隔壁沙发的魏舒屿,迈着轻快步伐,朝楚暮自来熟笑道:“占嫂,赛马要开始了,走,我带你去看台观战。”
带她一个瞎子去观战,楚暮暗自咬牙,这个天打雷劈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