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记得我卡里还有五万块钱来着!”
“你等等,肯定是哪儿出问题了!”
樊星脸涨的通红,尤其是光着膀子,站于瑟瑟风中,更是将这层尴尬升级!
要知道,人在丢脸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找些掩体来保护自己的。
但当发现不仅没有掩体,反而赤裸裸时...
那种快乐...
反正樊星是彻底体验到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不断滑动手机屏幕,全神贯注,看都不敢看池秋一眼,那小小的屏幕,仿佛是樊星自己给自己搭建的小屋子,也是他最后的遮羞布。
“月...月初...”
“信用卡自动还款了...”
“工资还没下来。”
半晌过后,樊星麻木的抬起头,看向池秋。
池秋还未说话,乐鸿昌却主动嘲讽:“你们第四监牢的工资才几个钱!”
“第四监牢的工资的确不多...”
“但我另一个工作收入还行!”
“算上五险一金...”
“一个月将近五千呢!”
“而且最近半年奖也要下来了,怎么...怎么也有...”
一时间,樊星有些说不下去了。
尤其是乐鸿昌那老贼嘲笑的目光,更是宛如一柄尖刀,不断刮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唉...”
“谁让老夫心善呢!”
片刻过后,乐鸿昌突然笑呵呵开口,伸手去取手机:“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债主!”
然而,就在乐鸿昌即将触碰到手机时,池秋却突然默默将手机收了回来。
并十分礼貌的看向乐鸿昌,微笑道:“劳烦前辈了,但我相信我们典狱长大人的信誉,我木门自家的事...自己解决即可。”
他的话虽然十分温和,但话语中的坚定却没有半分隐藏。
乐鸿昌怔住,随后不禁再次看了樊星一眼,眼神中满是深意。
如果说,他之前对第四监牢的羡慕,嫉妒还夹杂一些表演成分的话,那么此刻,便是实心实意了。
因为...
眼前这个新人,对第四监牢,是真的有了一定的归属感。
而这种归属感和荣誉感,才是最重要的!
包括他之前当着池秋的面,几次嘲讽樊星,都是在试探池秋的态度。
结果...
池秋的确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池秋...”
“来我们考古局吧,我可以保证,年薪百万起步。”
“另外,每下一座墓,额外给不低于五十万的奖金。”
“也就是说,哪怕行情稍微差点...”
“一年赚三五百万...”
“问题不大。”
“另外,来考古局,可以越过实习期,我直接给你单独组建一支考古小队,人员任你挑选!”
“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想一想。”
乐鸿昌难得严肃起来,看向池秋,一字一顿开口。
樊星下意识想要开口,但在看了看池秋后,却突然沉默下来。
因为他曾经说过...
无论池秋做什么决定,第四监牢,都尊重池秋的选择。
一百万...
不得不说,当乐鸿昌轻飘飘说出一百万这个数字后,池秋有那么一秒钟是被震撼的。
而当年收入三五百万的结果出现,池秋的灵魂...
都有些涣散!
通俗点来讲...
被砸懵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甚至做梦,梦见自己发大财,也不过是和池夏一起开了个小卖铺!
杀一个人,还是优质单,才3000块!
三千啊!
三百万,够雇自己杀多少人了!
池秋承认...
如此一笔优厚的巨款,让他的道心都不禁有些触动。
“从今天开始...”
“你可以做你自己了...”
“做你想做的事,看你想看的风景...”
“不必去卑躬屈膝,不必去扮演成熟...”
但下一秒...
池夏的声音自脑海中浮现。
想起他苏醒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对自己美好的祈愿,池秋陷入沉默。
赚钱...
自己真的很需要钱么?
池夏苏醒前,是的。
但如今呢...
一切,似乎不过是自己的一道执念而已,只不过这执念已经化作种子,深埋进自己的内心,生根发芽罢了。
池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片刻过后,当他再次睁眼时,已经重新恢复清明,并看向乐鸿昌,微笑着,认真问道:“如果说,你觉得这是一笔交易,那么,你开出的酬劳,是多少?”
听到池秋的话,乐鸿昌那张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只要你同意,哪怕千万,我也不会犹豫。”
“千万么...”
“我知道了。”
池秋微笑不变,只是轻轻点头,随后便披着那件造型华丽的披风,来到樊星面前,略微停顿后,将披风摘下,披在樊星身上,使其摆脱了赤裸上身的窘迫。
“樊星前...”
“领导...”
“我们回家吧,有些累了。”
阳光下,池秋看向樊星,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虽然看起来和面对乐鸿昌时的笑容一致...
但此刻,他笑的,却更有温度,也更真实。
樊星怔了怔,脸上那抹尴尬,局促,伴随着池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烟消云散,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回家!”
说着,樊星紧了紧披风,一马当先,向远方走去。
裸衣狱卒紧随其后。
而池秋,则是先走到一旁,用缰绳拽起老驴,这才匆匆跟上樊星的脚步。
当其越过乐鸿昌时,乐鸿昌紧蹙着眉,有些不解,看向池秋。
“为何拒绝我?”
“我相信我的判断,你不会拒绝金钱才对!”
池秋并未回应,而是牵着驴,继续前行,直至走出片刻后,脚步才略微停顿,于阳光下转身,看着乐鸿昌,微笑道:“因为...领导当时给我开出的酬金...”
“是无价啊。”
“无价,总归是更值钱些的。”
说完,池秋不再解释,而是就这么牵着驴,亦步亦趋跟在樊星身后,最终有些疲倦的,整个人趴在驴背上,懒洋洋享受着日光的沐浴。
这一刻的他,没有防备,没有算计...
有的...
只是压抑在自己内心深处,那多年来的赤子之心!
有的...
只是在直面本心的坦然,愉悦!
而这种安逸...
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
却那般让人留恋,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