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幽影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笑意:
“凌虚,你那两位红颜知己,适才深陷危局,幸得我出手相救,这笔交易,你且说说,该如何完成?”
凌虚剑眉微蹙:“我记得,初次交易,你我一拍即合,交易顺遂完成。
除了契约中约定的事项外,你还额外馈赠我一座深宅大院。”
血瞳幽影不禁抚掌大笑:“你行事果敢,诚信有加,堪称难得的优质客户,些许赏赐,自是不在话下。”
凌虚上前一步,拱手正色道:“承蒙夸赞!既如此,此次便依循旧例。上次我奉上五十年魔族寿元,换得那处宅院;
这次我奉上了五百年的寿元,不需要任何契约外的奖励,权当报答你搭救了清雪与小婉,你觉得可行吗?”
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血瞳幽影细细打量凌虚,少顷,拊掌称快:
“好,好一个凌虚!你算账分明,滴水不漏,这般精明通透,甚合我意。
也罢,今日便应下这笔交易。往后若还有诸般机缘,只管来灵骷血洞寻我便是,我必扫榻相迎!”
凌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整了整衣衫,朝血瞳幽影深施一礼:“承蒙成全,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当厚报。”
凌虚辞别血瞳幽影,回到叶府,他回首四顾,见无人跟随,才轻轻推门而入,反手将门紧紧掩上。
他神色凝重,从指尖褪下须弥戒,屏息敛息,身形一晃,没入戒中。
须弥戒内,别有洞天。云汐正在凌虚府中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她时而踮起脚尖,望向远处,时而紧咬下唇,双手交握,喃喃自语:
“这可如何是好?叶姐姐与唐姐姐怎地还不醒转?”
正焦灼间,眼角余光瞥见凌虚身影,顿时眼眸一亮,急忙迎上前去,粉面含忧,急切问道:
“凌虚哥哥,叶姐姐和唐姐姐,她们究竟遭遇何事?已然昏迷许久,至今未曾苏醒,真是急死人了!”
凌虚见云汐一脸惶急,心中愈发焦虑,却仍强自镇定,拍了拍云汐肩膀,温言安慰:
“莫慌,带我前去看看。”
二人快步向里屋走去。
凌虚一个箭步抢入里屋,目光如电,疾扫向床榻。
但见叶清雪与唐小婉,二人花容惨淡,玉颜苍白,毫无半点血色,墨发凌乱地披散在枕边。
云汐紧跟其后,入得屋内,眼眶中泪光盈盈。
她以袖角,轻轻擦拭眼角泪花,抽抽噎噎:
“凌虚哥哥,我寻到她们时,已然是这般模样。我怎么呼唤,却终究难以将她们唤醒。”
凌虚伸出手,轻轻拨开叶清雪额前的乱发,额头触手冰凉刺骨。
他凝神屏气,探出两指搭上二人脉搏,脉象微弱,时断时续。
凌虚凝眉沉思,心中暗忖:“清雪和小婉周身气机紊乱,想必是那夺魂镜魔的分身作祟。
此刻那魔头虽重伤难愈,仅剩两成修为,但残留在她们体内的镜魔分身。
恰似附骨之疽,稍有不慎,便会让清雪与小婉,万劫不复。”
念及此处,凌虚目光骤凝,衣袂无风自动。
他陡然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二指并拢,运起周身灵力,刹那间指尖光芒吞吐。
正是“灵犀一指”,双指快如闪电,精准无误地,依次抵在清雪与小婉的额头上。
一丝灵力悄无声息地,探入二人经脉,细细搜寻,不多时便将那隐匿极深的邪祟。锁定标记。
虚心双掌推出,一招“灵犀破障”,将那两个镜魔分身,从二人躯体中硬生生拽出。
那两个分身离开躯体,尚在懵懂之间,凌虚岂会容她们有喘息之机。
运起端木遗风,十道金色符文,向着那她们,呼啸而去。
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声,其中一名分身,在这凌厉一击下,瞬间灰飞烟灭。
另外一名勉强逃过一劫,却也受伤严重,昏死过去。
一旁的云汐,吓得花容失色,娇躯簌簌发抖。
凌虚走到她身前,轻轻握住她的柔荑:“云汐莫怕,那两个不过是操控清雪与小婉的邪祟。
如今已被我一举铲除,清雪和小婉不日便可苏醒。
他轻轻拍了拍云汐的香肩,以示安抚。
云汐面露惊喜:“叶姐姐与唐姐姐可是安然无恙了?”
“她们身子孱弱,气血亏虚,亟待调养。我去药店买几副对症良药,也好让她们服下后,药到病除。
云汐,你便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她们,好不好?”
云汐点点头:“往日都是姐姐们照顾我,现在轮到云汐照顾姐姐了。”
原本昏死过去的分身,陡然间身形一晃,疾掠而出,分明佯装受伤。
凌虚却并未追赶,心中自有盘算。
他走到桌案旁,铺开宣纸,笔锋蘸墨,写下两封密信。
掏出御赐金符,放入其中一封密信中,离开了须弥戒。
他回到谷口,车夫候在那里,凌虚将两封密信递上,同时低声叮嘱:
“你快马加鞭,将这两封密信,分别呈给楚思露与唐唯昭。
告知他们定要依信中所言行事,切不可有半分差池。”
凤栖城东市,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汇聚于此,喧闹非凡。
凌虚发现两人鬼鬼祟祟,侧目细看,竟是韩秋生和朱子堂。
韩秋生满脸懊恼,低声咒骂:“当真是晦气,接连三次下墓,始终未寻得合适的玉唅。”
朱子堂眉头紧锁:“百年以上的玉唅,岂是轻易便能得到的。”
韩秋生又道:“罢了罢了,先去汤池泡上一泡,这浑身的腐臭气,实在是令人作呕。”
朱子堂忧心忡忡:“倘若被赵执事发现,你我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韩秋生微微抬首:“你莫非忘了,赵执事自视甚高,从不去公共汤池泡澡的。”
凌虚隐匿在暗处,心中暗自思忖:“赵穆安,你果真在暗中干着那盗墓的勾当。”
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跟着二人,待见他们进入附近汤池。
凌虚便取出御赐金符,通知大理寺暗中拿人。
在街角处,“益生堂”药坊静静伫立。
凌虚离开大理寺,匆匆赶到药坊,店内木柜整齐林立,一格格抽屉,标着药材名。
桌上铜制药碾、精致戥子摆放有序,小伙计正专注分拣药材,不时擦拭秤杆。
坐堂郎中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见有客至,搁下手中医书,抬眸含笑:“公子这般匆忙,可是宅中亲眷有恙?”
“正是,家中女眷,近日气血大亏,恹恹无力。”
郎中手捋银须,微微颔首,走向药柜,拉开“当归”抽屉,拣出几截品相上乘的当归,放至鼻下轻嗅。
“当归是补血圣品,最善调理气血。《药性论》有云:
‘止呕逆、虚劳寒热,破宿血,主女子崩中,下肠胃冷,补诸虚不足,止痢腹痛。’于贵府女眷,恰如其分。”
他移至一旁,取过一小包黄芪:
“黄芪更是益气良品,与当归配伍,一补气血,一助元气。可助病人快速恢复精气神。”
随后,郎中持戥子,仔细称量,分量分毫不差。
小伙计接过药材,以油纸包好,再用细麻绳仔细捆扎:
“公子,这药拿回去,每日取当归、黄芪各三钱,置入药釜,以清水煎熬。
待水沸,小火慢熬三炷香时辰,晨起空腹饮一碗,临睡再饮一碗。
需得雷打不动,连服七日,保准病人身子渐安,药资五十文。”
凌虚取出一贯铜钱,置于柜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想必二位搞错了,我今日前来,是要你们依照我的药方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