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珣耐心解释:“她们相处模式就这个样子……”
【赵铃音教徒弟的时候其实十分暴躁,动不动就是鸡飞狗跳,两个人没在殿里头你追我赶就已经很克制了】
【不过竞阳之所以搞成这样一副样子,也是原因的】
【赵铃音可不知道,竞阳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已经彻底成了她的脑残粉】
【在她眼中,师父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大夫,所以她务必要向师父看齐,务必学到她的精髓】
【她又是个倔性子,虽然已经成了赵铃音铁板钉钉的徒弟,但是她总想着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她不想辜负师父的期望,她想继承师父的医术,传承师父的信念,成为……师父的骄傲】
【所以,她勤学不缀,把自己逼得很紧,最后逼着逼着,就成了这个样子】
竞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虽然公主所说的都是她所想的,但是事情说出口,却让人有些羞赧。
赵铃音神色有些动容,她拍了拍竞阳的肩膀,低声道:“你想超过我吗?”
竞阳觉得这个话有点奇怪,但还是如实地点点头。
赵铃音微微一笑:“不用这么辛苦,因为我天赋异禀,你是无法超过我的。”
竞阳:……
重点是这个吗?
难道她不该欣慰于她想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志向吗?
纯妃憋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赵铃音放下药箱:“现在就开始。”
纯妃正色道:“可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我要给你扎几次针,这期间药不能断。”
皇帝关切道:“需要多久才能治好?”
“少则半月,多则一年,这段时间,我会根据情况调整药方和治疗的方式。”
她顿了顿,忽然看向皇帝:“治疗期间,不能频繁行房。”
皇帝:……
看他做什么?他是什么禽兽吗?
赵铃音可不管他那些复杂的心思,待宫人把她需要的东西带过来后,她带着徒弟和纯妃进了屋子。
房门在面前紧闭,郑珣和皇帝只能退回去坐好。
这种时候,皇帝不开口,郑珣也不好没话找话。
坐了一会儿,见实在有些无聊,郑珣干脆打开了天幕。
天幕一开,不只皇帝看到了,屋里的人也看到了。
竞阳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这新奇玩意儿,赵铃音被惊到,差点把针扎错地方。
经过好一番解释,事情才重新回到正轨。
光幕里并未呈现什么朝堂大事,而是出现了一处茶楼的场景。
茶楼大堂的正中间,一位身穿长衫的说书先生摸了摸胡子,醒木拍桌,热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先生今日没讲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讲的是一个充满童趣的小故事。
他嘴皮子利索,说起话来自带一种冷冷的幽默感。
郑珣觉得这像是在听单口相声,又像是脱口秀。
总之她是挺喜欢的。
纯妃也挺喜欢的。
本来,赵铃音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忽视了光幕认真扎针。
但是说书先生讲到一处有趣的地方,纯妃忽然笑了两声:“哈哈。”
笑声十分短促,纯妃歉意地看了赵铃音一眼,尴尬地闭上嘴。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她总是冷不丁笑笑,一笑身上的肌肉就会发抖。
她一抖,毫无准备的赵铃音就会把针扎歪。
最后她忍无可忍,在她某个穴位按了一下。
纯妃“嗷”的一声,差点跳起来。
虽然她动得更严重了,但是赵铃音笑了:“再笑试试?”
纯妃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可怕,连忙摇头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一摇头,头上的几根针就跟着摇啊摇,颤啊颤。
赵铃音才不信她,她拿出一根头发,左右看了看,挑了根在她身上插得最正的银针,把头发放在了上头:“你一动,这根银针就会动,如果上头的头发掉下来……”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纯妃已经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这么细的头发,这么细的针,她究竟怎么放那么稳当的?
难道这就是大夫的手?
她痛得眼泪汪汪,正想点头,但是余光看到银针上的头发,到底没敢动。
旁边的竞阳看到这一幕,有些恍然,又有些若有所思。
纯妃:虽然不知道你恍然个什么东西,但是你先别大悟!
皇帝和李孝君在外头也是忍得有点痛苦。
这个时候纯妃情况不明,他们本来应该表现得严肃一点凝重一点,但是偏偏郑珣不讲武德,于是,他们笑又不能笑,只能憋得脸色涨红,面目扭曲。
一个一国帝王,一个御前总管。
听不到心声的宫人,不时投去诡异的目光。
宫里的主子越来越奇怪,他们也不懂,他们也不敢问,但是日子是越过越好的,他们也只能假装没看到喽。
赵铃音进去了半个时辰,郑珣从听书看到了杂耍,她倒是看得高兴,其他人还得克制。
最后,大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郑珣连忙上前,本是想去问问纯妃的情况,但是赵铃音见到她脸瞬间黑了。
“公主不是要去巡查吗?为什么还不走?”
郑珣:?
“你这是赶我?”
赵铃音知道自己不该怼她,毕竟郑珣很有些令人忌惮的手段。
但是作为一个大夫,因为她的干扰,她差点出了几次事故,所以她看似冷静,实际上早就气昏了头脑。
郑珣疑惑地看向皇帝。
皇帝赞同地点点头:“你二哥很早就离开了,你既然还有事要做,就早些出发吧。”
郑珣:?
“我去看看纯妃。”
“纯妃睡了,她让我给公主带话,让公主别惦记她,要出发就早点走。”
郑珣:?
不是,为什么啊?
这才多久,他们对她就已经厌倦了吗\/?
人心思变啊!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啊!
她捂住心口,幽怨地看了他们一眼,伤心欲绝地离开了。
算了,反正她从系统里知道纯妃已然无恙,既然如此,那她就走叭。
把之春之诚留下,她带着郑九郑十就骑马出发了。
她轻装简从,只带着两套换洗衣服和一些银钱,干粮都准备到城中采购。
气消了的皇帝只收到她留下的一句口训。
老父亲气得不行,很想把她拽回来揍一顿。
说她一次就敢招呼不打直接离开,以后若是让她有丝毫不满,她岂不得上天?
气过了,他又觉得皇宫空空荡荡的,哪哪儿都不对劲。
回到御书房,见到埋头处理折子的太子,他踱步到他身后。
太子没有发现皇帝的到来,依旧专心致志地处理公事。
皇帝看了一会儿,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傻吗?这种蠢货还这么温和地指导?他都当官多少年了?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好意思上疏?限他一月内处理清楚,如果不行就滚回去种地!”
太子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手头的笔一下子摔了出去,刚好在折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痕。
他僵硬地转过头:“父……父皇?”
“愣着干什么?你是来帮忙的还是偷懒的?”
太子连忙捡起自己的笔,慌乱之间还用袖子擦了擦折子上的红痕,结果擦出来一片狼藉。
皇帝皱眉:“朕又不是恶鬼,有这么可怖?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已经快要当父亲的太子被训得跟狗似的,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敢说。
皇帝像是被惹怒的母兽,充满了攻击性,骂完太子他还嫌不够,走回自己的位子时看到旁边的桌子,他忽然就来了一句:“这什么破桌子,长这么方?”
太子:……
李孝君:……
太子求救地看向李公公:“父皇他……”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问皇帝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李公公看了看皇上,谨慎地压低声音:“元嘉长公主离开了,就留了个口信,皇上心中憋着气呢。”
太子了然。
他神色严肃了些,又拿来一本折子,假装很忙的样子,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父皇很可怕,御书房的气氛也十分压抑,似乎随时都会有什么爆发。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不要去捋父皇的虎须的好。
幸好,皇帝没有真的疯掉。
做正事的时候他还能够沉下心。
太子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皇帝抽风,他终于松了半口气。
之所以是半口,是因为皇帝忽然说话了。
他没有抬头,只是自然而然地喊了一声:“元嘉,你看看这个。”
喊完之后没有得到回应,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到属于郑珣的位置空空如也,他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太子张了张嘴,神色有些担忧。
皇帝很快回过神,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竟然真的不打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嘱咐她,有给她准备的人手没有交给她。
万一她在外头遇见坏人怎么办?
万一她被险恶之人蒙骗怎么办?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待想到郑珣身上的系统,他又笑自己多思多虑。
可是,万一她的系统消失了怎么办?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太子和李公公也越来越胆战心惊。
哎哟,可以预见,明日那些大臣们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