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景佑帝匆匆赶到长秋殿的时候,殿外的太监与宫女们早已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踉跄不稳,踏入殿内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齐贵妃那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的模样。
\"太医呢!朕问你们太医在哪?\" 景佑帝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愤怒,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开来。
此时,跪在地上的夏太医战战兢兢地回应道:\"皇上息怒,臣在这。只是......贵妃娘娘,微臣抵达之时,娘娘便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听闻此言,景佑帝如遭雷击般,整个身躯猛地向后倾倒而去。就在这时候,一直守在旁边的叶玄眼疾手快,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景佑帝。景佑帝则紧紧地攥住叶玄的手。
得到消息后的祁念瑶也心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而来。她冲进殿内,望见自家母妃那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时,双腿瞬间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母妃!母妃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与您争吵,求求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儿臣……\" 祁念瑶泪流满面,声音颤抖不已。
她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放在齐贵妃那的脸庞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齐贵妃的眉眼,低着头,眼泪直直的滴落在地上。
“给朕听好了!齐贵妃是突发恶疾而亡故,也只有这一个死因!朕不想听到有其他的什么,倘若有人敢多说半个字出去,朕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景佑帝声色俱厉地吼道,他那威严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
“是,皇上!”在场的众人皆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齐声应道,不敢有丝毫怠慢。都怕稍有不慎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宁亲王府祁承瑾和黎若言刚刚用过膳,正慢慢地在小院里消食。忽然间,一颗小小的石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祁承瑾和黎若言几乎同时都注意到了这颗石子。
“出来吧!”祁承瑾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从院墙拐角处闪身而出,迅速来到祁承瑾和黎若言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子,宫里出事了,齐贵妃服毒自尽了!”
“你说什么?”黎若言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着。祁承瑾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说道:“小心些,莫急,先听听具体情况。”
“属下来的时候,齐贵妃已经没了气息,想来此刻皇上和五公主应当也已知晓此事了。”来人面色凝重地禀报着这一消息。
“嗯,我知晓了,你且先退下吧。”
祁念瑶面露忧色道:“承瑾,我现在想要进宫。念瑶如今心中必定悲痛万分,此前因为季之礼的事情,念瑶曾与齐贵妃起过争执,而今齐贵妃直接服毒自尽,我怕念瑶会将齐贵妃的死归咎于自身。”
祁承瑾闻言眉头微皱,稍作思索后说道:“可你现今的身体状况……我不放心。算了,我跟你一起进宫。”虽说心有顾虑,但祁承瑾很了解黎若言的性子,要是不让她去,她恐怕心里的忧思会更重,所以他还是应下了。
长秋殿祁念瑶正手持毛巾,轻柔而缓慢地为齐贵妃擦拭着身躯。她的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一行又一行。
站在一旁的兰芝见状,满心不忍地上前轻声劝道:“公主,还是让奴婢来代劳吧。您不要太过伤心,以免伤了自己的身子。贵妃娘娘最放不下的就是您”兰芝知道自家小姐已经走了,而此时的公主万不可因此事而一蹶不振,必须尽快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来才行,这样才不枉自家小姐的一片苦心。
“兰芝姑姑,我想知道母妃当时为什么会选择那么做”
“公主,实际上早在李将军回来之前,李夫人便入了宫,拿着先帝留给李家的圣旨,恳请皇上将您赐给她家公子。娘娘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强烈反对,因为她知道李家此举无非是在谋划,企图以您作为筹码,换取李公子的前程。但是,那是先帝的遗旨,即便娘娘心中万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哀求皇上暂且将那道圣旨暂时压下来不宣。
“之后,娘娘又马不停蹄地找了宁亲王妃,她们最初的计划是从李子良本人入手。李子良一直误以为自己要娶的对象是五公主。倘若能让他知晓真相,明白自己真正要娶的人并非是五公主,那么依照他的性子必定会大闹一场。而此时,只要宁亲王能够恰到好处地再加一把火,推波助澜一下,或许就能成功搅乱这场婚事。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必须赶在李将军回来之前,而季世子的事情也只是最后的备选。”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作弄人。李将军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皇上将先皇的遗旨扣押下来,秘而不宣。他日夜兼程地往回赶。这边,娘娘根本未曾料到李将军动作会这么快,以至于她原先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最终,在万般无奈之下,娘娘只得选择了季世子。
“公主,请相信奴才所言,您与季世子在那日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娘娘又怎么会舍得让您受半分委屈?您身上的衣物皆是由奴婢亲手脱的,而季世子,则是被宁亲王直接打晕后送到那里去的!
“原以为经此一番折腾,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即便公主您对娘娘心怀怨恨,甚至记恨她一辈子也罢。娘娘只要看到您幸福就好。可谁能想到,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李将军竟毫不顾忌,当面向皇上恳请赐婚。娘娘别无他法,唯有走上这条绝路——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拖延公主与李公子的婚事。
讲到此处,兰芝缓缓闭上双眼,想要掩盖住内心深处的痛楚,但泪水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