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帝听闻此言,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兴味。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缓缓蹲下身子,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眼前的海棠。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你可知道,欺君之罪乃是大罪,按律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海棠被景佑帝这番话吓得浑身一颤,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皇上,奴婢自知犯下大错,但奴婢已再无其他亲人了。若皇上要责罚,便只管惩罚奴婢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孟烟雨急忙跪着上前连连叩头道:“皇上息怒,此事皆因民女而起,与海棠无关!民女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恳请皇上开恩,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景佑帝对于孟烟雨的举动并未感到意外,他只是微微眯起双眼,注视着面前这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淡淡地问道:“哦?你叫何名?”
孟烟雨不敢抬头直视龙颜,只是低垂着头,轻声回答道:“回皇上,民女名叫孟烟雨,家父乃尚书左丞孟子豪。”
听到“孟子豪”三个字,景佑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形象。他心中暗自思忖道:“想不到这老家伙竟有如此如花似玉的闺女。”
沉默片刻后,景佑帝忽然展颜一笑,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朕并未打算责罚于你们。既是落水受了惊,速速回宫去吧,让底下人煮碗姜汤驱驱寒,不要因此染上风寒才是。”言罢,他转身而去。
当叶玄再次见到景佑帝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我的圣上啊!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身上全都湿透了!小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陛下拿身干净的衣裳来!”说着,叶玄急忙走上前去,手脚麻利地帮景佑帝脱下那湿漉漉的衣物。
景佑帝此刻的心情却是格外舒畅,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摆了摆手说道:“朕无妨,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然后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感慨道:“今日这一遭,倒让朕回想起自己年少之时的光景,真是令人怀念呐,年轻真好!”
叶玄连忙应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正值壮年,哪里算得上老!”
而另一边,刚刚返回同心宫的孟烟雨与海棠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被宫中的掌事嬷嬷逮了个正着。只听见一声厉喝传来:“站住!”
孟烟雨心头一紧,赶忙低声对身旁的海棠说道:“海棠,快跑!”于是两人脚下生风,加快步伐想要逃离此地,但谁知前方不远处竟又冒出一个嬷嬷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只见这位嬷嬷双手叉腰,横眉冷对地问道:“孟秀女,如此匆忙,这是从哪回来啊?”
掌事嬷嬷一瞧见孟烟雨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真是太不像话了!简直无法无天!孟秀女啊孟秀女,这里可不是你们孟府,而是皇宫大内,岂容得你这般肆意妄为、胡作非为?今天你就给老老实实地跪在这儿,一直跪到天亮才能起来,好好地长长记性!”
一旁的海棠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开口求情道:“嬷嬷,求求您了,能不能先让我家小姐去换一身衣裳?这么冷的天,要是一直穿着这身湿的衣服,我家小姐的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然而,掌事嬷嬷对海棠的哀求置若罔闻,连正眼都没瞧一下,便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孟烟雨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海棠柔声说道:“海棠,不必去求她了。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理应受到惩罚。”尽管嘴上说得轻松,但她的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服。
海棠满脸忧虑地望着自家小姐,心疼不已,眼眶渐渐泛红,哽咽着说:“小姐,可是……可是您的身体要紧啊!万一冻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没事的,海棠,我不要紧。”孟烟雨轻轻地拍了拍海棠的手,微笑着安慰道。然而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她。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讽刺声传来:“好一出主仆情深呐!”只见孟烟雨和海棠皆是猛地转过身去,当看清来人时,孟烟雨出声:“黎若冰?怎么是你?”
黎若冰冷冷地看着她们,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孟姐姐这是什么眼神啊?妹妹我可是心疼姐姐,特意过来给姐姐送件衣服呢。”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那件衣裳。
海棠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护在了自家小姐身前,怒视着黎若冰,大声说道:“你会有这么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黎若冰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放肆!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也敢跟主子如此说话,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话音未落,她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海棠扇了过去。
“海棠!”孟烟雨眼见着海棠竟然被人打了,她心头猛地一紧,那张娇美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只见孟烟雨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黎若冰狠狠地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黎若冰白皙娇嫩的脸颊上,瞬间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黎若冰,你不要嚣张!还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小姐?别忘了如今你爹也不过就是个门下侍郎!”
黎若冰原本因挨打而显得极为气愤的脸色,突然微微一变。然而仅仅片刻之后,她便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恼怒,昂起头冷笑道:“那又如何?孟烟雨,走着瞧!”说罢,她转身拂袖而去,只留给两人一个倔强而高傲的背影。
与此同时,在这深沉寂静的夜里,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疾驰在路上,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马车后面紧跟着一行护卫,他们手持火把,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马车内,一名男子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垫子上。他身形修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整齐地束在头顶,两侧则垂下几缕发丝,更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眼眸低垂看着下方的书。
然而没过多久,男子似乎觉得有些无趣,随手将书本丢到一旁,眉头微皱:“苦瓜,这都城怎的还未到?”
就听到外面传来“世子,快了,您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