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杨两家的亲事终于落幕,婚期经两家主事人商量定在腊月阴历二十,也就是阳历十九号这天。
阴历二十代表十全十美,阳历十九代表天长地!
还有十几天时间到正日子。邹家开始筹备婚礼用品。
邹家在前些日子,已经提前把家具桌椅板凳打制完毕。当然是杨占南,还有未来下一任接班人杨志木匠活小跟班做辅助作用。
说是辅助他学起木匠来还真是得心应手,可比他上的团顶山初级中学那口俄文好的多多。
七零年代末结果家具也就是,一套高式上下两层分别对开门的炕柜,上面对开门柜里放置被褥枕头,下面对开门柜里放置衣包袱,或其他针头线脑等。
在娘家人木匠师傅手下打制的样子绝美,别说在自己亲家邹家,就是在本村和外村,杨占南都是大有名气一套好手艺!
娘家人的木匠师傅做自家亲生的三女儿结婚家具,当然是一样家具也少不了。
虽然他平时每次外出做木匠活挣的钱回来上交到院子的母太后,可在其他方面自家人,哪能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家具按彩礼单子上定做,另外在彩礼单子上没有的也会增加。
毕竟这份彩礼单子已经写了有半年时间,在这半年时间里,年轻男女在订婚结婚所写的彩礼,可能会更上一层楼!
彩礼单子就跟走在大街上年轻人穿的衣服,这段时间流行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
三十条腿一样也不少,当然这是在俩孩子订婚那会开的彩礼单子上面写的。
家具增添一套小木饭桌,四条腿的
四铺四盖有;
四盖是四种颜色的四条花绸缎面和白粗两者与厚厚的白棉花合成的棉被子。
一条是红色绸缎花被面,一条是绿色绸缎花被面。一条是浅粉色绸缎花被面,一条是浅蓝色绸缎花被面。
四铺就是四条被面的颜色的烫容面和着四种颜色的条格粗棉布做褥子里面。
两套枕头颜色就是红色和绿色的绸子,枕头外面围着同种颜色的飞边。
剩下其他的东西,要说置办也快,坐上生产队老牛赶的生产队的老白马车,仅用共一天时间到团顶山公社正街里的供销社买了物品。
邹家按照杨家的要求把所有结婚的东西,筹备好了,接下来就盼着定下日子那天早早到来!
邹杨两家的婚礼一结束,也就没几天快过大年了,此时各家各户都在准备过大年物品,杀鸡宰羊做新衣服,买鞭炮二踢脚等!
杨家大院也不例外,开始为过大年准备物品!
这天刚好是东北的1979年1月7号腊月节。
东北的冬天一进入腊八意味着十二个节气里最冷的一节气。
俗话说 :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一大早杨家大院内传出一阵阵一声声一头猪,生命结束的最后挣扎中...
这种声嘶力竭的声音传进大院每一个房间。
南厢房的杨玉寒透过窗玻璃上冰凌花的缝隙,模糊的看见在院子的稀疏的雪地上,有几个大人的影子围在院中一处木案板上,用粗麻绳捆绑一头大白毛肥猪。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见到,在猪的脖颈处向下流淌着一条笔直的粗红线,这条粗个线径直流下一个很大很大的白色大铁盆内,最后大铁盆内再也容不下,那条粗红线的分量,粗红线也就停止了它的流淌声...
随后那个最先的求救声消失殆尽...
杨玉寒看了一会退下一头砖进被窝,这他妈的也太血腥了。
杨占南事先找好了同村王一刀屠夫前来帮忙杀猪,另外还有四五个帮忙做些琐碎活的。
王一刀将收拾好的大小肉块分配好,放在木案板上等着东家处理,他便拿回自家东家不要的猪柞水。可能这就是当时那个年代杀猪屠夫的徒劳费。
大事完结,接下来快要临近中午饭了。按照当地习俗,每家都是如此,杀过猪后,忙完了,请上几桌同村或是外村的亲朋好友前来吃喝做为庆祝!
老杨宏和杨占南在本村子的威望挺高,无论是木匠手艺活的绝无伦比,还是人品信誉上都是嘎嘎的!
这周轮到刘淑兰做饭,今天是特别日子,由杨占北做这顿中午饭的大厨,其他自家媳妇一同到厨房给大厨打下手。
杨占北在外跑了多年,自然会了一些厨艺,也曾接触过饭店大厨,今天他作为大厨菜系更特别,就是以猪肉为主的炖菜!
有了自家妇女帮忙打下手,自然这个大厨炒起菜更得心应手了。
杨玉寒杨玉秋俩姐妹也跟着忙乎,杨玉寒到大门外场抱玉米秸秆,杨玉秋蹲在大铁锅下添柴火。
杨玉美还是老样子,独自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看了一会回屋写寒假学业本子,等午饭做好后自然有人来叫她吃饭。
另外到邻居家借了盘子碗筷,三张木饭桌,摆放在南厢房东屋子火炕上。
另外三张饭桌还是原有的,放在厨房后面与厨房只隔着一处薄薄的土墙。
外面男人和自家老爷们到南厢房东屋子饭桌上做客,自家小年轻男孩和妇女留在厨房三张饭桌吃喝。
六张木饭桌上面的,每张饭桌上面有六付碗筷,就等着咱北大厨师开席了!
片刻后,“菜来了?”一声吆喝传来!端盘子的人多,瞬间两个屋子,分别三张饭桌上齐了猪肉菜系。
每张饭桌上每道菜都是相同的,每道菜先上一盘,吃到减半在填满。
农村人吃饭菜讲究的就是,用盆做菜,不像去饭店上桌的菜就是一盘。
猪肉菜系;有猪身上的碎零件,有猪肥肉炖酸菜,五花三层肉片,纯猪血肠,蒸猪血,猪大肠,红烧肉,等等。
菜摆好了,接下来来吃。
吃着吃着,自家老娘们想起来今天是“腊八节”。
“我这个吃肉吃多了,但觉得这个猪肉咋没有那个玉米面糊糊好吃了呢,每天吃玉米面糊糊,那会就想着吃猪肉,这会吃上猪肉想面糊糊。你们说说这是咋回事?”
厨房饭桌上大家只顾得大吃大喝,谁还顾得上她说话,她又接着问,“你们别光顾着吃,回答我啊?”
大家稍作停顿夹菜,然后也没人回答她继续吃肉。
“玉寒你平时不是爱反驳我,这会你也不说话了?你说说三婶,这是不是一种病态?以前经常这样,吃不到啥想啥。”
玉寒抬头看了看她红光满面的平淡的一张不讲理的脸,她不想和她说话,只想好好享受盘子里面的新鲜的猪肉香气。
上辈子那会作为后世的人,哪能吃到这样香的猪肉味!这时代猪肉不喂猪饲料,后世各种各样家禽饲料喂着,吃起来咀嚼就像吃干柴火混子。
刁艳见玉寒也不理睬她,她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妈,你吃饱就先下去,老问那没用的话题” 玉美斜视了她一眼。
这回杨玉秋彻底的火了,好不容易,自己作为前后两辈子,今天才吃点好肉,面前的死娘们一个劲的搅闹。
她放下碗筷急火攻心“刁艳,不是我当辈的对你不恭敬啊,你那叫犯贱!”
“艾玛!玉寒你敢骂你长辈我你的三婶子?”
“三婶你不讲理了,还不是你非得让我回答?”
“玉寒少说点,吃饱了到一边等着收拾。”
“我让你回答你就回答?赶紧给我赔不是。”
“我凭什么给你赔不是,你活该!”
“呀呵!你不是个东西,看我扇你...”刁艳说着站起身,朝她伸出一只胳膊杨起,玉寒趁势抓起她的这只手臂向后扭去。几乎要扭断这只多余的手臂。
“哇!哇!” 杨冲俩孩子哭泣。
“小萍,秋生别哭我们不吃了回屋去。” 徐凤英快速抱起小的,剩下的手拉着大的走出去。
俩人还在僵持着,玉美见刁艳吃亏也上前撕打。
“都她奶奶吃饱撑的,平时吃糠咽菜不打架,这会吃上肉打架,打明起猪肉不给你们吃我块。”
“奶奶我得吃肉。”玉美立刻放手。
“奶奶我也要吃猪肉,太香了!”玉秋说着放开了刁艳的手臂。
“淑兰今天是你轮流做饭吧?”
“妈,是我做饭时间。”
“行,你赶紧把这几张桌子撤了,晚上做玉米糊,一个猪肉菜不许上桌。”老太太说完晃晃悠悠走人了。
“啊!凭啥啊!”玉美,玉寒同时说。
“你少跟我说话。”玉美。
“你在跟我说话,好不?”玉寒。
“你们俩不用争辩了,就凭今天是腊八节就得喝玉米粥,老太太下令,晚上吃玉米糊糊。”
“真倒霉,好不容易穿越了,吃点新鲜猪肉,还被...” 玉寒说错话及时收口。
“你穿月,我就能穿太阳?去太阳上吃吃神仙猪肉。”玉美不服气调侃。
“噗呲!” 大家都乐了。
“行了,你俩可胡说,都撤了吧。省点肚子晚上等着吃玉米糊糊!”
一顿饭不欢而散!
大家吃过中午饭,帮忙的男人都各自回了家。
按照惯例,自家大男人小男人将院子案板上,一块块的肥猪肉,放在东厢房的窗户前雪地上,用一根硬木棍在放置的肥猪肉周围画上一个大大的圆圈。
然后再用大铁锹搓雪,用大雪将猪肉堆盖上厚厚的雪山,再用水浇透了雪,这样形成的大小有如一座白冰坟墓!
然后事先将留下的,临时厨房用的二三十斤的肥猪肉,还有一只猪头,放到装粮食的西仓房内大磁缸里保存,这只猪头肉留在大年三十,在院子摆桌子接神用。
仓房内还有其他的零零碎碎,如,大灰色磁缸的黄粘豆包,白面冻馒头,白面小豆馅包,或是临近八月节高高吊起来的每人一斤几块月饼,或是放些小农具等等,通通的放入这处的土屋子。
冰冻的一头肥猪肉,去了请客吃饭用了半条,还有卖给本村上的人有半条猪肉,最后剩下一头猪肉份量。
把切好的猪肉块和另一只猪头,这只猪头留到年后的过二月二龙抬头用火烤着吃,一同放入冰雪里面冻上,可以用来防贼,还可以防备有老鼠的啃食猪肉。那个年代在农村没有冰箱,这些猪肉必须在春暖花开之时一定吃掉,否则天气升温猪肉升温就会腐烂。
说起腊八今天还真挺冷。
今天是腊八在民间流传喝“腊八粥”的习俗!
腊八粥作为城里人当然是由许多材料做成的饭粥。
对于一个农村来说那就是简单明了了。尤其在经济困乏七十年代,基本大多数农民没有听说过的话题。就算是有这个概念可做腊八粥的食材都无处可寻!
晚饭,刘淑兰按照老太太指示,做了玉米面糊糊,中午剩的猪肉菜果真没有放在女人饭桌上。
除了南厢房母女三人外,其他每个人吃起玉米面糊糊,像喝汤药一样吃呀咧嘴难以下咽!
还好吃的速度就比中午那顿饭要快的多了,几分钟时间全部离开饭桌。
玉秋玉寒帮忙刘淑兰收拾厨房卫生,然后收拾完就回屋睡觉了。
深夜
“哐哐哐哐” 大门外传出来一阵阵连续的敲门声...
“快点开门,大姐...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