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情紧急,赈灾队伍当天就整理好出发,又因为有温屿存在北部的粮食,所以队伍决定分成两个批次出发。
温屿和大皇子带着太医们快马加鞭先到灾区,赈灾款和物资则是由魏其默亲自押送,晚几天到达。
路途很顺畅,但温屿总觉得心里没底,一遍遍的交代下属,必须确保蒋池肆的安全,如有意外,必须第一时间传递到他手上。
但终归是山高皇帝远。
等温屿察觉到蒋靖牟有动作时,蒋池肆都已经把人解决了。
当然,此乃后话。
现在的温屿和蒋盛鸿才刚刚抵达灾区。
看着被大雪封了的道具,压垮的半座城,流离失所的灾民,温屿久久不能言语。
蒋盛鸿也是握紧了拳。
前世,他没有亲自来灾区,自然没被这样的景象所震撼。
只有亲自经历了,才能懂大自然的残酷。
知府远远的看见疾驰而来的队伍,知道是赈灾队伍来了,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
在得知来的是大皇子和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时,知府更是紧张得不停的整理衣冠,就怕在贵人面前失礼了。
要知道,北部地区因为靠近边关的原因,他也就每年回京述职的时候能远远见上贵人一面,真正这么面对面相处还是头一遭。
看着队伍到了城下,知府又理了理衣冠,迅速迎了上去。
“微臣见过大皇子殿下,见过大都督。”
“免礼,先去看灾民吧。”
大皇子发话,即便太医们有多劳累,也都敢怒不敢言。
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来解决灾情的。
“是是是,请大皇子和大都督移步,趁现在雪不大,微臣带诸位去安置区。”知府手臂一抬,引着队伍朝城东走去。
“安置区?”
“嗯。”知府点了点头,目光偷偷瞄了温屿一眼,而后走在前方带路。
一路上,满目疮痍,蒋盛鸿的心更是揪起来了。
此时,他有些后悔,后悔他没有作为。
明知道会有这一场大雪,明知道这场大雪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但他没有提前警醒,也没有提前做出应对。
而是将这场灾情当做一个跳板。
本来他是想把赈灾当成自己的功绩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雪灾的事还没传到京城,他身体先垮了。
无奈只能把解决办法和太子说了。
他当然不会真心和太子合作,他没忘记,他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太子的功劳。
这个仇他肯定是要报的。
所以他把事情说严重了,就为了引太子下套,就那蠢货的脑子,肯定以为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之策,安心的前往北部,最终被困死在灾区。
到时候他禁足令一解,再以太子赈灾不利为由,将太子党的大臣收入囊中。
万万没想到,温屿会横插一脚。
不仅让他提前解除了禁足,更是把他也弄到北部了,太子反而好端端的留在京城。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多会,一片较为完整的房屋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房屋内,大片大片的灾民虽然看着衣衫破旧,但能看出来,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实的棉服,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等等,期盼?
蒋盛鸿感觉自己可能瞎了,以至于他的脚步都顿住了。
“大皇子,怎么了?”温屿意味深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蒋盛鸿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这,这这…”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灾情不同啊?
灾区的百姓不应该衣衫褴褛,面容愁苦,眸光黯淡,完全没有希望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些人好似都没经历过灾难?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知府拱手笑道:
“这得多亏了大都督的警醒,早在几个月之前,大都督就察觉到今年天气与往年不同,提前通知了北部的几个城镇,还掏了腰包派了无数人来修建了这片安置区。不仅下官这,就隔壁丰城,余城几个受灾严重的城镇也都各自建造了安置区。”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一开始还有百姓闹事呢,认为有银两建设安置区,还不如把银两都用在修建城墙上用于抵御外敌。好在大都督派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劝说了城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带着人挨家挨户劝了过去,这才在暴雪来临前将安置区建设完毕…”
听着这些,蒋盛鸿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了,一下午都是浑浑噩噩的。
一直到入了夜,蒋盛鸿终于回过神来,敲响了温屿的房门。
本来没觉得房门会开,没想到敲没两下,眼前的房门就开了,温屿那张妖冶的脸出现在门内。
“你…”
“进来再说吧。”
温屿侧了侧身,让开了一个身位,蒋盛鸿浑浑噩噩的走了进去。
想了一下午,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一切的变化都出在温屿身上。
看着温屿老神在在的坐在桌边,蒋盛鸿眸色很复杂。
他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拥有重来一次的机遇,但如果这份特殊不单单只有他一个呢?
“你是不是…”蒋盛鸿抬眸看了温屿一眼,像是要把他的一切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
可惜他失算了,温屿依旧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这倒是让他不好问出口了。
问是不是也重活了一世?
怕不是会被当成神经病拖出去吧?
但真有人能未卜先知,还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他就是不想往那方面去想。
谁又不想当那个唯一呢?
“既然殿下还没想明白,那就等殿下想明白了再来找咱家…”
“不!”温屿话还没说完,就被蒋盛鸿利落打断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一场暴雪?”
温屿斜睨了他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蒋盛鸿以为他要如实奉告时,温屿开口了。
“不巧,二十几年前,我被祖父送走的那一年,也是暴雪,压垮了不少建筑,灾民流连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