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甫神色慌张道:“你若还当自己是姜家血脉,就该尽早忘记云家之事。流言蜚语伤人于无形,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以此做文章,定会给姜府引来祸端!”
虽然早已猜到姜同甫厌恶云家,但此刻亲耳听见,姜挽云还是甚为不齿。
“想不到堂堂尚书竟然还是忘恩负义之辈!当初若无云家接济,你如何能上京赶考,高中状元!”
“当年你不过是个小小翰林,在云家抄家后连升三级,京中传你是踩着云家人的鲜血踏上去的。你若真怕流言蜚语,那你为何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姜同甫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家不过是给了些银两!以为父的才学,若无云家资助,也有李家、张家资助。我凭借自身学问高中状元,与云家无半点瓜葛!”
“更何况,我与你母亲两情相悦,高中之后便接她入京。商人轻贱,为父没有看轻云家,已是仁至义尽!”
姜挽云品了品姜同甫所言,不难看出,姜同甫一边用着云家的银钱,另一边还瞧不起云家。
难怪,云蔷死后一月,他便迎娶新人入府!
姜挽云冷冷问道:“所以在你眼里,云家被抄家流放也是活该?”
姜同甫并未反驳。
云家的事,他最清楚不过,但是他担心给姜家引来祸端,不敢直言,只能无奈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话已至此,姜挽云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云家积累的财富过多,再加上那些年边关吃紧,很缺军饷,此时来了一头肥羔羊,自然要尽快烧水下锅煮,犒劳军队!
姜挽云心中暗恨,虽然早已知道当今皇帝是昏君,但此刻得知点点真相,还是觉得他不配为君。
姜同甫疼得直抽气,很想让姜挽云拿出解药救自己,不禁开始提出条件:“你若实在想见你外祖父,为父可以上奏禀明陛下。”
这些年,陛下每年都让他去地牢劝说云庭,让云庭交一幅画。
可陛下也不说到底是什么画,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劝。
云庭受尽刑罚,即便是陛下拿云家孩子威胁他,他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云家人所剩无几,云庭也逐渐老去,陛下的耐心也逐渐磨灭。
姜同甫甚至开始担心,他问不出那幅画的下落,陛下会怪罪姜家。
或许,让姜挽云去试试,能有一丝希望。
“当真?”姜挽云有些诧异,姜同甫竟然会提出让她见云庭!
姜同甫不肯说的真相,或许云庭能解答。
可惜宫中守卫森严,她没有宫里的地图根本进不去。
姜同甫见她有些激动,心里有了计较,开始谈判起来,“你若现在替为父解毒,为父明日便上奏,让你见你外祖父。”
姜挽云笑道:“这有何难!”
就在姜同甫喜出望外时,姜挽云突然道:“可我信不过你。”
她拿出一粒药丸,道:“这是暂缓毒发的药,吃一粒可保你七日不会发作。事成之后,我优先给你解毒!”
“你!”姜同甫气得发抖!
姜挽云收回手,“不要就算了!”
姜同甫急切道:“我答应你!”
他飞速抢过药丸,早已顾不上这药的真假,一口吞下。
此药的见效比之前的药要快很多,他果真一点儿也不疼了。
姜同甫立刻让苍时扶自己起来,重新坐回轮椅。
此时,姜朝雪带着崭新的银票匆匆赶来,本以为能拿到解药,可没想到拿的却是暂缓毒药发作的药。
“你骗我?”姜朝雪握着几粒药丸,气急败坏道。
若拿到的只是暂缓毒药发作的药,那她方才火急火燎命门房去搬救兵算什么?
算你勤快!
姜挽云看了一眼院门处露出的几个人头,讥笑道:“院子外围了许多人吧?好妹妹,你可真是好人,亲自替他们断送了解毒的机会!”
虽然她本来就没打算给解药,但这并不妨碍她坑姜朝雪。
“你、你故意的?!”
若是让母亲他们知道,是她带来的人吓到姜挽云,这才反悔给解药,那她岂不是全家的罪人。
姜挽云挑眉一笑,她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算笨。
她没有理会寒毛直立的姜朝雪,反而拿着银票高兴数起来。
五个人,每人五千两,再加上姜同甫之前答应给的二千两出场费,一共是二万七千两!
她又发财了!
抢来的东西,果然比偷来的香!
眼看姜同甫就要离开,她提醒道:“尚书大人,可要记得你答应的事!”
姜同甫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身影逐渐消失。
姜朝雪跟在其后,一脸好奇:“爹爹,你答应她什么了?”
她愤恨地想,难不成又是银子?
她想告诉父亲,姜挽云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银钱都填不满。
“不过是件小事,不提也罢。”姜同甫觉得丢脸,自然不愿说自己受姜挽云威胁,要带她去见云庭。
他见姜朝雪依然好奇得很,赶紧打发她:“你快将药给你祖母送去,还有你弟弟,他伤得那样重,不能再耽搁!”
姜朝雪不情不愿道:“是,女儿这就去。”
她心里堵得慌。
明明母亲也疼得厉害,可爹爹偏偏要她先去给祖母送药。
可见在爹的心里,娘不如祖母重要。
姜朝雪不敢违抗,她从中挑出一颗药后,将其他的药丸全部给翡翠,让她赶紧送去九曲阁。
她自己则拿着药丸去慈安堂。
慈安堂
姜老夫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嘴里不停骂姜挽云。
姜朝雪走在外面听见这些不入耳的怒骂声,眼里流露出鄙夷之色。
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一脸着急冲进来,“祖母,祖母,孙女给您送药了!”
姜老夫人一个劲哭喊着:“乖孙女,你可算是来了,快、快把解药给祖母!”
姜朝雪跪在床边,将药丸放进老夫人嘴里。
药丸入口,林嬷嬷立刻端着一杯温水送服。
半晌后,姜老夫人欣喜捂着自己的肚子,果真不痛了。
“祖母,可好些了?”姜朝雪担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