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富察府之上,四下里静谧得如同死寂一般。
唯有巡逻护院的脚步声,规律地在石板路上回响,给这沉闷的夜添了几分生气。
行至回廊处,护院阿泰猛地顿住脚步,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瞬间捕捉到回廊暗处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在富察府当差多年,他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这异样的动静让他心中陡然一凛。
阿泰屏气敛息,猫着腰,脚步极轻地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靠近。
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借着这朦胧的光亮,他瞧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正手脚并用地翻墙而出。
阿泰心中一沉,他立刻意识到,富察府被人盯上了。
他不敢有片刻耽搁,转身就朝着正厅疾步走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大人!阿泰冲进正厅,单膝重重跪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紧张,“奴才刚才巡逻时,发现有可疑之人在府外窥探,形迹十分可疑,行为鬼祟得很!”
富察马齐正坐在厅中,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太清楚如今富察氏在朝中的地位,树大招风,这样的事绝非小事。“此事你可确定?”他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阿泰,声音低沉地问道。
“千真万确,老爷,奴才亲眼所见,断不敢有半句虚言。”阿泰一脸笃定,斩钉截铁地回答。
富察马齐挥了挥手,示意阿泰退下。随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眉头紧锁,脸上的忧虑愈发浓重。
这时,富察夫人从内室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看到丈夫一脸愁容,不禁关切地问道:“老爷,发生何事了,这般忧心忡忡,可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
富察马齐长叹一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夫人。
富察夫人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是皇后娘娘的事被人察觉了……”
“夫人慎言!”富察马齐神色骤变,急忙打断富察夫人的话,眼神中满是警惕,“此事万不可随意揣测,隔墙有耳啊。”
他稍作停顿,眉头皱得更深了,“剪秋不能留在府中了,长此以往,定会惹出大祸,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富察夫人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老爷所言极是,当务之急,得赶紧把她送走,一刻都不能耽搁。”
富察马齐长叹一声,满脸无奈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安排人,连夜将她送出京城,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安置,但愿能保她周全。”
夫妻二人商议妥当后,富察马齐立刻唤来心腹管家,低声而急促地吩咐他准备马车,将剪秋秘密送出城。
管家领命而去,不多时,便传来了马车辘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剪秋被带到了正厅,她看到富察马齐和夫人一脸严肃,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爷,夫人,唤奴婢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她心中忐忑不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姐在宫中的模样,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小姐在宫中出了什么事?”
富察马齐神色凝重,目光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忧虑地看着她:“剪秋,如今府里出了些状况,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为了宫中的皇后娘娘,也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决定送你离开。”
剪秋心中一惊,她瞬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虽然不想离开京城,但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奴婢明白,一切听老爷夫人安排。”她强忍着泪水,声音微微哽咽地说道。
富察夫人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剪秋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剪秋,你放心,我们会安排好你的一切。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事都要小心。”
剪秋眼中含泪,向富察马齐和夫人行了个大礼,转身缓缓登上了马车。
随着马鞭“啪”的一声脆响,马车缓缓驶出富察府,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内,剪秋靠窗而坐,她深知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心中满是宜修的想念和不舍。。
马蹄声哒哒,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行至一片偏僻的山林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赶车的车夫心中一惊,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马鞭,警惕地望向四周,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中如鬼魅般窜出,瞬间将马车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车夫大声喝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刺骨:“少废话,把车里的人交出来!”
车夫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遇到了大麻烦。
他下意识地想挥动马鞭驾车逃离,可黑衣人早已料到,几人迅速上前,如饿狼般抓住了马缰绳,马儿嘶鸣着,前蹄高高扬起,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惊恐。
车内的剪秋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一紧,恐惧瞬间笼罩了她。她知道,自己怕是被盯上了。
还没等她想出应对之策,马车的门便被粗暴地拉开,一个黑衣人伸手如拎小鸡般将她拽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剪秋惊恐地喊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助。
黑衣人并不理会她,将她一把扔到马上,随后一扬马鞭,朝着山林深处疾驰而去。
片刻间,他们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马车和惊魂未定的车夫。
车夫瘫坐在地上,满脸懊悔与自责。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朝着富察府的方向奔去,他要将这个噩耗尽快告诉富察马齐。
富察府内,富察马齐和夫人还在为后续的安排商议着。突然,门被猛地撞开,车夫一脸惊恐地冲了进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剪秋……剪秋被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