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医院里。
每日,院正要去给太后和皇帝皇后,诊平安脉。
然后便在太医院处理各种事宜,一边看着沈槐学习过程中,有什么不对的指正一下。
太医院的大人们,有好几个都是医学人才。
有专攻妇科儿科方面、专攻外科方面、专攻内科方面,还有研究药性的(就是毒药)等等。
院正不在就找医正大人们问,若是遇到不愿意教的,就盯着问!
学一个赚一个,前提还得脸皮厚~
等有点混熟了之后,沈槐得空时就买些邺都城中的美食,第二日带过去大伙儿吃~
后面再问那些御医们问题,大家就热情了很多。
人间四月芳菲尽~
这一日,沈槐听太医署的两个药童边煎药边闲聊。
“哎~你听说了吗?
前几日陛下派人去蒙山剿匪,那边的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朝廷去剿匪时还跟老定西侯叫嚣,被老定西侯全部绞杀了。
剩余的当着山下老百姓的面,全砍了,把头和身子去扔到山沟里喂狼了~!”
“是吗?那老定西侯宝刀未老呀~”
“是呀,听说从山上救了好多附近老百姓家的女儿。
听说哦~人家好好的女儿家被救时。。。。”
药童小声的对另一个药童耳语。
“天呐!这些畜生,那这些姑娘就出来也活不成了吧!”
“谁说不是呢~好多姑娘回来后也自杀了~
所以老侯爷才把那些畜生全砍了~!”
“真是杀得好,那些畜生罪有应得~!”
“就是!皇恩浩荡!老侯爷忠心为民啊~”
沈槐一听,估计就是路过被抢的那个山头了。
沈槐:哎~!皇恩浩荡个屁~
要不是这次抢了不该抢的人家,估计那些人能在那个山头活到死!
虽说杀的都是土匪,但是听着人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当权者,真的得罪不起!
以后自己还是要谨慎小心些!
四月底的时候,小公子已经摇摇晃晃的会走路了,侯府一家子高兴得跟什么似得。
贵妇回京后把保养的法子,实时同步给了自己的两个闺蜜。
有一日用过午膳,沈槐正准备带小公子晒晒太阳,自己在旁边捣鼓点防蛇虫的药粉。
打算近期给府里洒洒,其中一个闺蜜一号阿檀没有递帖子,便上门找贵妇。
贵妇听到通报倒是很开心,没想到闺蜜一号还带了个人。
原来是闺蜜的另一个手帕交,户部尚书的女儿,嫁到了安国公家。
孩子出生跟黎沐棠差不多情况,这次也是受了风寒老不好,太医开的药吃了老是反复。
之前听闺蜜与她说了,贵妇家的事情。
昨天夜里,孩子差点一口气没上的来。
手帕交看着孩子心里着急,想到这一茬,便央着闺蜜,带她和孩子来看看。
贵妇边带人进来,边听闺蜜说了情况。
便想到几个月前的黎泾棠,便带着人去了自己的院子里,立马着侍画去喊沈槐来。
侍画便在来的路上,把情况又跟沈槐说了一下。
沈槐到了之后问了孩子情况,又细细的号了脉,看了看孩子口舌和身上。
沈槐私心想着:
这虽然是个机会,但这孩子比较棘手。
才八个多月,也是胚胎孱弱。
这次病因是受凉了,但是已经开始有痰,肺里有点炎症。
这个药太难开了~
沈槐便把贵妇请到一旁,把实际情况和各方面的顾虑,都跟贵妇说了。
因为沈槐是侯府的府医,万一有什么问题遇到不讲理的,会来找侯府。
那可是国公府!
贵妇一听,便知道问题有些严重~
对方是国公府和户部尚书,国公府门第高、户部尚书有实权。
若是好了,自然得到国公府和户部尚书的一份人情。
可是若是有什么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说五丫年纪小,这个情况与棠儿之前不一样治不了,他们也不会怪罪。
只是贵妇瞧着那个病猫似的孩子受苦,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便走过去,把心里的所想和顾虑,当着闺蜜的面直说了出来。
手帕交便说,无论如何放心,一应后果她自己承担,只管试试。
闺蜜便把沈槐喊过来,问有几成把握。
沈槐想了想这病症,七八成把握总是有的。
但是对方门第太高了!
万一真有个万一,谁承担?
要有个万一,治疗前和治疗后,家属可不能算同一个人。
“额。。。五六成把握吧~
这个情况严重得随诊!”
看这样儿,手帕交是要抓住沈槐这根稻草了。
沈槐想着,还是把战场放到国公府,这样有个什么事情,也与侯府关系不大。
果然,手帕交立马点头同意,立马跟贵妇央请让沈槐跟着去。
贵妇听了沈槐的话,倒也感念这孩子的知恩图报。
贵妇无奈同意了,便与闺蜜一号和手帕交说定:
自己的府医若是本领不够,就送回来,棠儿这边用惯了的。
沈槐听出贵妇在保护她,感激的看了贵妇一眼。
请贵妇帮忙跟院正告假,便跟着闺蜜和手帕交走了。
在路上,沈槐让手帕交的随从去药房买了几味草药,然后跟着手帕交回了国公府。
马车直接行驶到二门,便有软轿来,把人接回了抱厦样式的主院。
沈槐便立马斟酌开药,还是有口服和乳母辅药。
只是这个孩子太小,不敢喂米粥。
沈槐便让把米粥搅成米糊,和了蛋黄试试,果然喂进去了。
当夜孩子吃了药睡醒了之后,喂进去了一点米糊和蛋黄,睡觉之前又喂了一点药。
晚上沈槐一直守在旁边,只要孩子醒了,就让值夜的丫鬟喊醒她。
有痰还要想办法吸痰,不然被卡住了,真的一口气上不来就熄火了。
第二日,因为有炎症咳嗽,发热还有些反复。
不吃药时,沈槐就想办法喂水、喂橙汁、梨汁、川贝琵琶。
孩子这么小,又不能弄冰糖炖。
除了孩子睡觉了,沈槐眯一会儿。
其余几乎没合过眼,晚上比第一天好了很多。
第三日,体温稳定了,咳嗽痰声也小了。
沈槐就减少了口服的药量,还是半刻不离的守着。
手帕交见状,拉着沈槐的手哭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四日,已经完全不发烧了。
又依着前一天的药量,保了一天,米糊已经能喂个小半碗了。
第五日,开始就是化痰工作。
除了早晚母乳辅药,是喝奶的,白天都是米糊和蛋黄,加各种果汁。
到第十日时,小孩子已经基本上听不到什么咳嗽了。
沈槐便跟手帕交说:
“夫人安心吧~
药可以停了。
平时果汁什么的,还是多喂一喂。
孩子也不用尽喝母乳,米糊孩子已经会吃了。”
手帕交感激得不行。
国公府的一大家子,中途都陆陆续续来看过孩子。
沈槐一心在研究医好孩子上,不是在斟酌方子和饮食,就是在翻医书。
今天你明天他的,一个贵人也没搭过话。
就中途耳边有人问孩子情况,就顺口答一下。
当天下午,手帕交还有国公府在府里的人,都来送客,搞得沈槐受宠若惊。
沈槐走时,又嘱咐了手帕交一些注意的事项。
手帕交和世子带着孩子,亲自送沈槐回了侯府。
下车时才发现,后面还有一车礼物!
一车礼物!
侯府接到通报后,老侯爷老夫人贵妇,都出来迎接手帕交夫妇。
沈槐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就开始打盹儿。
贵妇无奈又好笑地吩咐侍画:
“侍画,把五丫带下去安寝吧。”
沈槐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醒来时,小泾棠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沈槐。
看见沈槐睁开眼睛,立马笑嘻嘻的转过头说道:
“香竹,姐姐没有‘洗’(死),姐姐活了~”
沈槐反应了片刻,翻了个白眼坐起身,第一次没顾及自己打工人的身份。
‘哼!’了一声,伸手在小家伙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小家伙开心得咯咯笑了起来。
沈槐一身的疲累,也被孩子亮堂堂的笑声冲散了。
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香竹也没绷住笑起来。
“在院门外就听得你们笑,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
说来听听~”
说话间,贵妇便带着侍琴和侍画进来了。
香竹就把小公子吃了午膳要来看沈槐,来了就坐在这儿不说话观察着。
刚刚沈槐醒来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贵妇听了,也笑得形象全无,侍琴和侍画也没忍住。
小泾棠见状,好像知道笑的是他,又咯咯跟着笑起来。
往五丫的腿上一趴,在床上笑得打起了滚儿。
众人笑闹了一阵,沈槐就去吃了点晚午饭,小泾棠跟小跟屁虫一样跟着。
吃完侍琴来喊沈槐去夫人那儿,沈槐碗一放就去了。
到了贵妇那里,贵妇给了沈槐一个单子。
沈槐看了一下是一个礼单,非常厚的礼单,估计能在京城换半个小店铺了。
满脸问号的递还给贵妇,等着贵妇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