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谢婉宁早早醒来。
侍女们进来服侍时,她已经坐在妆镜前,怔怔地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听到脚步声,谢婉宁没有动,只是低声问了一句。
“祖母今天还不许我出屋?”
侍女听了,不敢多言,只低低应了一声:“是。”
她话语刚落,谢婉宁顿时心头火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竟然真的要把我关到及笄礼?非要把我逼死他们才甘心吗?”
嫁人的是她,关他们什么事情啊!
管这么宽!
谢婉宁越想越怒,抓起桌上的一只瓷杯,狠狠地掷向地面。
瓷杯落地应声而碎,碎片四散开来,吓得旁边的侍女们连忙后退几步。
“谁都别管我!”谢婉宁怒声喝道。
抬脚踢倒了一个小凳子,又抓起桌上的胭脂盒,狠狠地甩在地上。
红色的胭脂粉散了一地,像是一朵猩红的花在她脚下盛开。
“全都觉得我不配,全都看不起我!”
“我偏不让他们如意!我偏不听他们的!李元衡才不会像他们这样,等我嫁过去,全家都得看看我是怎么让他们后悔的!”
“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侍女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秦府。
秦家的厅堂挂满了白绫,冷冷清清的气氛弥漫整个院落。
祭桌上摆着简单的供品和灵牌,没有棺木,没有遗体。
只有一块写着“爱女秦乐安之位”的小木牌。
焚香的烟袅袅升起。
秦乐安是被打入冷宫的罪妃,他们连丧事都只敢偷偷摸摸地办……
秦父跪在灵位前,整个人佝偻着,背影显得无比沉重。
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香,指尖微微发抖。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满眼都是无声的痛苦。
一旁的李氏更是泣不成声。
她伏在供桌上,手里抓着一条白帕,泪水早已浸湿了一大片。
“乐安……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为娘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身旁的家中侍女低头拭泪,不敢出声。
整个秦家静的只有焚香的轻响,和李氏压抑的哭声。
秦父用力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块灵牌上时,眼眶又红了。
乐安是他第一个孩子,投入的感情最多。
他到现在都记得乐安第一次换上新衣裳朝他跑来时的笑脸。
这和秦九微是不一样的。
秦九微虽然也是他的女儿,但两个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乐安对他才是最重要……
可是他永远失去她了……
就在这满堂哀痛的氛围里,一个侍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
李氏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东西买回来了吗?”
侍女连忙点头,声音中满是小心翼翼。
“买回来了。”
闻言,李氏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紧紧盯住侍女,目光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既然买回来了,就按原本计划行事!还不快去办!”
侍女闻言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着勇气,抬起头小心问道。
“夫人,这药……太过凶猛了,真的要用吗?”
话音刚落,李氏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眼中透出几分狠意。
她声音中透着一股冷厉的决心。
“当然!”
秦九微害死她唯一的女儿,她要她偿命。
十日后。
楚熠和谢惊春带着人马追击着一队匪贼。
天色渐晚,风从山间呼啸而过,带着草木的气息。
他们两个人这段时间,除了练武,每日都这般带着人马在京城周边剿匪。
这是父亲的安排。
他说,武艺高强虽重要,但是实战交锋也不能落下。
实战中习得的经验,才真正是让他受用一生的东西。
楚熠站在一块高地上,望着远处密林中匪贼的踪迹。
他的眼中有一种深沉的冷静,“这些匪贼也算有点本事,我们找了两天,竟然半分痕迹都没有找到。”
谢惊春站在他旁边,满脸的少年英气,闻言轻笑。
“这些匪贼不过是些临时拼凑的散兵,我们只需找准时机,便能一网打尽。”
说着,他伸手拍了一下楚熠的肩膀。
这段时间,他和楚熠并肩作战,已经培养出了深厚的默契。
每当敌人逼近,两人便会同时出招,如影随形,不需言语,只凭眼神和心意相通。
他心中,早已把楚熠视为自己的好兄弟了。
楚熠背对着他,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匪贼的怒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