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利他们过后真敢找来,谁犯法,谁坐牢,还真不一定。”陆向南低哑的声音淡而平静,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姜南絮端起陆向南的手,仔细检查了手心的伤情,心绪不宁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隔壁村的小树林呢?他们要是抓住这个不放……”
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王老的事绝对不能暴露出来!
姜南絮冰凉的手,像是凉到了陆向南心里,他心底一颤,抿唇道:“无论如何,我护得住你!”
“嗯。”姜南絮从没有怀疑过这句话的可信度。
话虽这么说,但是不能任事情随意发展,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姜南絮推着陆向南出了小树林,穿过荒沟,站在自己村子的边缘,回望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方家和那位都住在那个村子里。”
“所以,明天陪我回趟娘家吧!”
姜南絮的思维跳跃,让陆向南有些跟不上节奏。
陆向南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他不由赞叹道:“既然不能完全抹除痕迹,那么就想办法把自己的踪迹,合理化地留在这里,很高明的办法,我的女孩真聪明。”
不过,回娘家什么的……姜南絮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姜家那边她提过无数次,但是方家那边,只有在她刚嫁给他的时候提过一次,由此可见她根本就没把方家当作自己的娘家,甚至对方家心有抵触。
“你并不是真的想去方家!”陆向南这话说得肯定,心中对姜南絮越发的怜惜。“想要消除痕迹的前提是,痕迹会给我们带来无法解决的麻烦。”
“麻烦!”陆向南嗤笑一声,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不怕!你也不用怕!”
姜南絮微怔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温暖灿烂,仿佛冬日初阳,照亮了整片大地。
事发之后,陆向南一再宣告,他可以保护自己,有他在不用怕。
但是她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明确信任的回应,看来他对于她的不回应,有些耿耿于怀呢。
“我一直相信你能保护我,从一开始我就深信不疑。”
姜南絮伸手抱住陆向南的脖颈,靠近他的耳朵低语:“不过,明天去方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王老那边需要针灸配合药物治疗,针灸按摩都太难我学不会。而且王老今天还跟我说,我对你病情的描述既主观又外行,他很头疼。”
姜南絮说到这里,直起腰,推着陆向南继续往家赶。
“我之前也想过是否要铤而走险走这一趟,但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事到如此……这不都赶巧了吗?利远大于弊。”
姜南絮深吸一口气,继而说道,“这趟值得一走,你愿意跟我冒这个险吗?”
陆向南摇摇头:“你这话不对!是你在一直为我冒险!你都不怕,你都愿意,我还有什么可以矫情的呢?”
陆向南语气平静而淡然,仿佛只要能跟姜南絮在一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毫不畏惧。
姜南絮微微勾唇笑着:“明天咱们凌晨悄悄去找王老,然后正大光明地造访方家。”
说着姜南絮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馊主意。
姜南絮兴奋地问陆向南:“我觉得你的记忆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强啊!”
大可以拿锤子锯子造轮椅,小可以拿小刻刀刻木梳,那再小一点的针也没问题吧。
陆向南默然片刻,想到刚刚姜南絮说她学不会针灸……他迟疑地开口:“你不会是想让我学针灸给自己扎吧?”
姜南絮嘿嘿一笑,没有否定他的说法,而是拍了拍陆向南的肩膀,做出委以重任的样子:“你怎么这么聪明!你主针,我可以帮你给银针烤火消毒,当你的小助手!”
陆向南:……这莫名的信任感是怎么来的?
姜南絮的想法和决定,陆向南一向尊重并支持,哪怕她的做法在他看来有点不妥。
陆向南妥协了:“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王老肯不肯教了!”
“教我不肯,教你绝对可以!”姜南絮信心满满。
但是很快,她又被打脸了,甚至连教与不教的问题都谈不上,而是……
“你们怎么就来了呢?你们两个人,还有一个行动不方便的,这么大的一个目标,被人看到了怎么办?”王老跟个陀螺一样原地转圈,简直气得要爆炸!
“要是遇到人,你们就说不清了!知道跟我接触是什么罪名吗?怎么你们觉得批斗台好玩,牢房好坐是不是?”
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姜南絮像是个小鹌鹑一样,低头听训,确实他们做的有些不地道了:“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这不是病急乱投医,没招了吗?”
陆向南:完了,她小媳妇要捅马蜂窝了,病急乱投医是这么用的吗?
果然,姜南絮的认错,听在王老耳朵里就是挑衅,他就是那个被乱投的医。
王老又喋喋不休地吹胡子瞪眼骂了好久。
终于,骂够了,深吸两口气让情绪平复下来:“我真的是,睡觉前没看黄历,真是够倒霉的,遇到你们两个倒霉玩意!”
姜南絮胳膊搭在轮椅上支撑着自己,低头跟着陆向南咬耳朵:“我很肯定,他看也没用,黄历上没写是否宜睡觉。”
燃油灯跳动,闪着微弱的光,屋内一片寂静。
好嘛,姜南絮开小差的话,让王老听了个正着。
姜南絮心虚地站直了身体,并挪着小碎步,让陆向南挡在她的身前。
陆向南坐着,没能完全挡住姜南絮,姜南絮面对王老冒着红光的眼睛,嘿嘿讪笑了两声。
陆向南果断护妻,吸引仇恨:“黄历上确实没有是否宜入睡!”
姜南絮惊,双手捂脸:这个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