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最近这个阶段，会出现在廷根的天使，大概只有赫密斯了。
如果算上霍恩海姆的残魂，小小的廷根市里也许同时容纳了两位天使。
洛里安也顾不得许多，起身走到奎因身旁，抓着她的肩膀：“祂长什么样？”
奎因闭上眼睛，痛苦地回忆了片刻，才粗略描述出那条灰色巨龙的模样。
洛里安记得空想家途径的神话生物就是鳞片上密布符文的灰色巨龙，和奎因的描述几乎一致。
（这么看来，奎因应该是被我连累了……序列9的非凡者目睹高序列强者的真身，怪不得会精神受创。）
洛里安想明白了缘由，不由得抱歉地拍了拍奎因的后背。
感受到洛里安的手掌时，奎因突然察觉到了一种阴暗、邪恶，但柔软亲切的气息，包裹着她，像是回到了安全屋，封锁了精神体中所有的不安和焦躁。
本来已经走到失控边缘的她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
“……”
奎因略微颤抖地靠近洛里安怀里，用力抱住他。
洛里安闻到了体香——但还混杂着轻微的汗臭、烟味、食物的馊味……五味杂陈，搞得他不知道是香还是臭了。
奎因的胳膊很有力，个子又娇小，可以很轻松地挂在他身上，她的皮肤下有轻微蠕动的感觉——就像是身上的肌肉活化了，想要脱离原来的位置。
但随着深渊骨髓的作用，各种活性慢慢沉寂了下来。
拥抱中，洛里安能感觉奎因身上的惊悸缓慢消退，呼吸和心跳也平稳了许多。
他没说话，就任由奎因抱着自己，直到门口有人敲门。
奎因松开手，坐在洛里安大腿上轻轻咳了一声：
“是手下，来给我送吃的和烟酒……”
她赤着脚跳下床，跑到门边，从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手里接过箱子。
箱子里如她所说，是卷烟、酒和两块厚实的面包、一片撒了粗盐的水煮牛肉。
“陪我喝点吧。”
奎因丢了一瓶酒过来，和洛里安隔着箱子，分别坐在床头床尾。经过刚才那十几分钟，她看起来精神多了。
用餐后，洛里安在奎因屋里多逗留到了中午。他们把房间打扫干净，奎因去洗了个漫长的热水澡，变回了香喷喷的状态，然后又讨要了一个拥抱。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两人都感觉到了暧昧和尴尬的气氛。
为了打破沉默，洛里安便提起自己想要收购魔药的原料，尤其是那些比较珍惜的主材料。
奎因当然满口答应，说会在廷根的各个黑市帮忙留意。
商定之后，洛里安打开门，道了声别就匆匆离开了。
奎因看着大门重新合上，卧室又变得阴暗沉闷，她扫视干净的房间，略微犹豫后还是打开了烟盒。
咔嚓，火柴划亮，烟雾重新污染了屋里的空气。
……
洛里安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办公室销售市场。
他约了几家地产公司的经理见面，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场所可以租下来当报社办公地。
维娜先前已经筛选过，挑了几家性价比和条件最好的商家，但需要洛里安亲自拍板。
作为一家时尚杂志，按理说报社应该坐落在繁华地带，但洛里安最中意的地点却是位于工业区和金梧桐区交界的一片新住房区。
那里的门面不如中心街区，但靠近工业区，是三教九流密集的场所，正好适合间谍记者们展开活动。
说到底，洛里安开办报社并不是想服务那些闲着没事干的贵妇老爷们。
第一要务是协助值夜者保障城市安全。
第二是洛里安自己的安危。
第三是维娜的那点小善心。
最后才是他们。
洛里安下了马车，销售经理金丽儿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洛里安下意识地瞥了下她的身段——妆容过重，皮肤状况不佳，身材有些走形，脖子上渗着油腻的汗。
她身后还有七八个工作人员，显然对这单生意极其重视。
最近房产生意不景气，他们绝对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一单大主顾很可能帮助他们度过这个寒冬。
这个场地是由一位富豪的庄园改建而成，工业区建成后，这个地方不再风景宜人，富豪便将其转卖出去。
庄园内有一栋小楼，是典型的鲁恩风格，分上下两层，有七个房间，最大的房间正对着霍伊河，窗户外有条小路通往河岸。
金丽儿带着一帮人，很耐心地介绍这座庄园的每一个好处。
“嗯，应该是足够了……风景和交通也不错。”
洛里安点点头：“但是很靠近货物码头，轮船靠岸时很吵吧？”
维娜之前已经基本调查完毕，洛里安只是想杀杀价。
经理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的确，但我不会把轮船的汽笛当成噪音……它嘹亮而有力，是霍伊河上的音乐。”
洛里安点点头，没有说话。金丽儿沉默片刻，陪笑着说：
“我可以免费为您提供搬家服务，我们有一个合作的公司，付一笔小钱就能让他们搬运货物和做简单的装修。”
金丽儿微笑着：“那家公司的主事人就在港口那边，说很希望能见您一面，现在估计快到了。”
有这种好事洛里安自然高兴，便在屋里多等了一段时间。
“他来了。”金丽儿的下属喊道。
话音刚落，大门打开，一个额头饱满，戴着圆形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先是震惊，随后转变为愤怒：
“是你！你这该死的骗子，该死的暴力狂，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洛里安忍不住冷笑，廷根真是个小地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兰尔乌斯。
上个月，洛里安为了消化怠惰的仪式，在码头仓库那里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兰尔乌斯的理智和奸诈被愤怒冲散了，他两步上前，挥起拳头便想报当初的一拳之仇。
电光火石之间，洛里安收回了阻拦的左手，略微侧过脸，迎上了兰尔乌斯这一拳。
砰！
洛里安控制着身体，向后倒去，转了一圈后砸在后面的桌子上。
金丽儿惊呆了，她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大客户，居然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打了！
不需要她开口，同事们已经顾不得体面，纷纷朝着兰尔乌斯扑了上去，要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