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镜握住手里那个U盘,哭得瘫软在地上。
原来一切都是有先兆的。
生日还没过完的陈玉棠永远停留在五十四岁。
这场葬礼也举办得很简单。
海镜同霍姝站在一起接待宾客,迟迟未见霍司霆现身。
“辛苦你们了。”
霍承覃突然出现了,站在他们眼前假惺惺的安慰。
海镜弯着的腰突然挺直,眸底寒光乍现,“你来干什么!”
“孙媳妇,你这话说得似乎有些不合理。虽然陈玉棠不算我家儿媳,到底是有些其他关系,我并非冷血动物,该来看看。”
她攥着拳,指甲都嵌入肉里浑然不知。
“嫂子,别,还有其他人呢。”霍姝使劲按捺住海镜,生怕她窜上去给老爷子一顿巴掌。
这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海镜咬住牙,怒意无法掩盖,“霍承覃,你不得好死!”
“这话我听得多了。”他拄着拐杖靠近几步,笑着贴在她耳边低语,“你父母死前也说过这话,对了,那位盛家小姐也是。”
她只感觉脑袋“嗡”的声炸开。
是他!果然是霍承覃害死了他们!!
海镜开始眩晕了,强烈的刺激使得她无法站立,身体东倒西歪着。
霍姝扶不住她,差点摔在地上时,一双大手稳稳扶住。
她茫然地抬头,出现在视线内的人是霍司霆。
他长了一片胡子,猛地一看还有些不适应。
霍司霆把她拉到身后,面无表情地敷衍霍承覃,“老爷子来了,不上炷香再走吗?”
“倒也不必,她还配不上我的一炷香。”霍承覃身子微微后仰,浑浊不堪的眼珠中对他们生出一丝蔑视。
他长叹一口气,长辈似的劝导海镜,“当初那些人可比你厉害多了,还不是由我一个个地送走,如今你只嚷嚷着要报仇,仇在哪里?证据又在哪儿?一个两个都是蠢货。
你还是要感谢我的,不然生在福窝中,丝毫不清楚外边的世界是怎样。
好了,我够给你面子了,回海家吧,去问问你的长辈,他们当年为什么逃去海外?”
霍承覃说完,又看向霍司霆,“司霆,你爱来爱去,最后爱出结果了吗?本以为你会比你父亲强些,现在来看,不过如此,罢了罢了。”
他最后好像真的很惋惜的样子,再次深深叹气,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
霍承覃的管家过来把一份文件袋交给海镜,脸上笑容依旧,“少夫人,这是老爷特地留给你的,是跟你父母有关,请务必收下。”
海镜扬手打掉,沙哑的嗓音低吼着:“滚!滚!!”
“少爷,少夫人,请节哀。”管家微微弯腰示意后,很快跟上霍承覃的步伐。
海镜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似有人捂住她的口鼻,窒息感油然而生。
最后眼前只剩一片黑暗,耳边隐约传来霍姝和霍司霆的呼喊声。
***
医院。
“葬礼那边我会让小余帮忙盯着,你负责看好海镜,她醒了告诉我。”
霍司霆很平静地吩咐着一切。
“大哥……妈,妈临走前说了,她不怪你的。”霍姝犹豫了下,才把这话说出。
毕竟妈去世时,大哥正在担心那个女人的安危。
霍司霆只是简单点下头,“嗯,她我已经让人带走了。”
他说完,手指摩挲着文件袋,朝楼下走去。
上车后,他又赶走司机,独自一人坐在后排拆封,里面放着一个U盘。
他开了电脑,U盘里面除了大量图片,还有两段视频。
“爸妈!!”
视频最开头,就是海镜跪在一片火海外,痛苦地嘶喊着,周围都是救援人员。
他目光盯着画面中的人,电脑灯光映照子在脸上。
由不得地伸出手去摸屏幕。
那张青涩又倔强的脸,真是晚晚……
霍司霆看完两段视频后久久不能平复,一是因为海镜父母死得凄惨,二是她似乎就“盛晚意”
他犹豫许久,主动在搜索栏里敲下“盛晚意”三个字。
整整花了三个小时,才从一起校园欺凌案件中找到这个名字,并且只有一个模糊配图,但也能看清长相,完全跟他印象中的样子不一样。
“看来还是霍承覃搞的鬼。”他合上电脑,久久不能平复。
最后抽空一包烟,才接到霍姝电话,“大哥,嫂子好像是傻了,你快来看看!”
霍司霆利落地捻灭烟,朝病房赶去。
海镜就坐在床上,表情呆呆的,全身散发着颓废气息,任凭霍姝怎样喊她都无济于事。
“小姝,去找你二哥,这里交给我。”他声音沙哑,浓浓的烟嗓格外好听。
霍司霆坐在她床边,海镜那红肿的眼皮里嵌着两只干枯瞳。
他嘴巴张张,最后又变成无声。
许久,海镜视线看向别处,开口问他,“视频你看了吗?是不是很惨。我接近你,不是因为爱你,是霍承覃杀了我父母还有晚意。”
“我知道。”他回答声音很低沉。
“可是,这么久以来,我所做的每一步,都在他可控范围之内,活像一个跳梁小丑,还害死陈阿姨。”
海镜说着,忽然用手捂住脸。
如果她不来介入这件事,霍司覃也不会注意到陈阿姨,不会急着送她离开。
霍司霆动动身体,语气隐忍难挨,“同样,他故意送来盛晚意,也是为了挑拨,好催化剩下事的发展。”
可笑的是,他们俩竟都掉入霍承覃的阴谋中。
“不过,你高中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吗?”霍司霆问道。
海镜透过指缝看他,“你还不舍不弃地要需要盛晚意吗?她已经死了!你……你醒醒吧。”
霍司霆反问:“你记得她的模样?”
“当……”海镜声音一顿。
晚意……长什么样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霍司霆那双眼深沉而遥远,把刚才搜到的照片给她看,“这才是盛晚意,但我记忆中对她没有印象。”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谈情说爱。”海镜猜到他要说什么,八成又是想把她当做盛晚意的替身。
这男人可真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