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
孟本会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的印象里,自家女儿和傅景淮似乎没有过什么交集。
甚至都没见过几面。
这也是他想不通,傅景淮忽然针对孟家的原因。
他思索片刻。
想到了什么,斟酌着开口:“前阵子,我夫人和我提过一桩婚事,是想把她的一个远房侄女嫁给大少帅。”
小心的问:“二少帅可是因此芥蒂?”
又解释:“此事与鸢儿并无干系,是我夫人与总督夫人定的,二少帅若是介意,我告与夫人,找个借口将此事作罢就是了。”
傅景淮阖了阖了眸。
凛冬般冷冽的面上并无松动,嗓音同样不含温度:“孟先生别多想,我的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孟先生把孟鸢交给我,我就放过孟家。我大哥与冯小姐的婚事,你们想办就办,我也不介意。”
孟本会这才意识到,他真是冲着自家女儿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
又问:“可是鸢儿做了什么,让二少帅生气了?我这就叫她过来给二少帅道歉。只求二少帅看在我们家对总督府尽心尽力的份上,别跟她一个女儿家计较。”
傅景淮眸光滚了滚。
寒意滋生。
孟本会一个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半生的人,竟也被他看出了一身冷汗。
可孟鸢是他女儿。
他自小惯着宠着长大的。
看傅景淮这架势,骨子里憋着股狠劲儿,恨不能将人千刀万剐似的。他不明就理的将女儿交出来,女儿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
冷汗浸出额头。
他又道:“请二少帅给个明示吧。”
傅景淮倏的一笑。
这一笑,带着肆无忌惮的杀意。
孟本会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傅景淮拿出烟,严松很看事的他点上,他吸了口,才道:“孟先生非要个解释的话,就那是孟家和孟鸢都不要了。”
孟本会心底一惊。
极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道:“我当初投靠总督府,总督承诺过会保我家平安,我夫人与总督夫人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二少帅如今对我们发难,我难道不该问个缘由吗?”
傅景淮:“那就把孟鸢叫出来,让她告诉你。”
还说:“我夫人还在等我回家睡觉,我没空跟你啰嗦,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他指指外面。
掸掉烟灰,继续道:“多一秒,我就叫他们把孟家屠了。不只这儿,有你们孟家人的地方,我都派人过去了。你要执意护着孟鸢,你家祖谱,就写到你们这页吧。”
孟本会奔到门前。
全副武装的副官们,早把孟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无数枪口,他再怎么强装,也镇定不下来了,吩咐佣人:“去,去把大小姐叫下来。”
佣人去了。
不多时,慌慌张张的回来了:“房里住的人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
孟本会惊呼。
傅景淮“腾”的起身:“带我过去。”
佣人带路。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去了。
尹西峰和严松紧随其后。
孟本会也跟了上去。
窗帘关着。
屋里只开了盏壁灯,光线昏暗。
严松要往屋里走,被尹西峰拉住:“小心。”
示意佣人:“你进去把灯打开。”
佣人忙进门开了灯。
房间很大,屋里倒是整洁。床上被子铺开,中间一团突起的位置,似乎缩着一个人。
傅景淮枪上膛。
冷声开口:“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被子里那团动了动。
缓缓露出个头来。
看清脸的刹那,傅景淮眼睛微眯:“岑桥?”
脑海中闪过危险的念头。
用力把站在门口的严松,往旁边一推。
他也借力闪向旁边。
就在他退后的一瞬间,岑桥猛的扯开被子,露出了藏在被子下面的枪关机:“淮哥,你为了个女人那样对我,我要你付出代价!”
说话同时,开了枪。
突突突的子弹声响个不停。
佣人看到枪,还没来得及跑,就倒在了血泊里。
孟本会被眼前的情景惊呆。
忘了跑。
好在尹西峰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扯到身边,才躲过了这波扫射。
房门瞬间被打的千疮百孔。
严松心有余悸。
差一点儿,他就被打成筛子了。
里面枪声停了下来,大概是弹匣打完了,傅景淮进了门。
岑桥坐在床上。
幽幽的看他。
拔掉的指甲已经长出来了,只是不及从前平整,甲面上布满沟壑。
脸上也没了从前的美艳,形如枯槁。
她说:“淮哥,你说过会好好待我的。”
傅景淮:“我没好好待你吗?”
最初,他把她带回来,说让总督收她做义女,以后帮她找个好人家,给她足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嫁妆。
她不愿意。
他也不勉强,给她置办了房产,还给了她几间铺子,给她每个月足够的花销。
是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非作贱自己。
眸底只剩漠然,问道:“孟鸢呢?”
岑桥:“不知道。”
不知何时,她手里又多了把枪,只是这次,傅景淮的枪响的更早。
子弹正中眉心。
岑桥斜斜的倒在了床上。
听到枪声,下面负责守卫的人,匆匆赶了过来。
傅景淮搜了屋里。
除了岑桥,再无他人。
傅景淮沉着脸,扫向冲进来的守卫:“叫你们看着的人呢?”
守卫们个个慌了神。
领队的副官回道:“二少帅,我们这些天一直守在外面,孟小姐真的从来没出过门。”
另一人忽然想到什么。
说道:“前几天,冯小姐生病了,来了两个医生。可那医生是男的,走的时候我们也查过了,没问题才放他们走的。”
傅景淮看向孟本会。
那眼神,跟看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他开口,嗓音幽冷:“孟先生,你还要问个究竟吗?”
孟本会终于也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了。
他确实不知孟鸢什么时候离开的。
将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部叫到了客厅里,一番盘问后,终于理清楚了。
冯朗丽根本没生病。
孟鸢叫她装病,找来了席博文,当时席博文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子偏小偏瘦的男人。
那天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孟鸢。
想来是扮成男人,和席博文一起出去了。
看守们接到的命令是盯紧孟鸢,孟鸢是女人,他们就重点盯着孟家出出进进的女人。
压根没想到。
孟鸢会扮成男的混出去。
席博文……
傅景淮念着这个名字,怎么把他给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