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依转身看着手持黑戟的辛筏,眼含泪花,眼神里满是失望。
为何我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之时不出现,自己不过是灵力释放想震开你的弟子,你立刻出现,甚至将黑戟取出面对我!
辛筏也注意到洛轻依的泪与脖子上的伤,连忙取出药膏与纱布前去查看,然而洛轻依直接将他推开。
陈婴论忽然跪倒在地,双手捂住嘴巴,鲜血大口大口的喷出。
见状,辛筏急忙前去查看,洛轻依却甚是困惑,思虑片刻,面对要取自己性命之人,她还是决定救人!
“让开,我来!”
洛轻依推开辛筏,把脉后发现陈婴论的身体与经脉根本没痊愈,此番估计是服用某些丹药的后遗症,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缓解副作用,再从空间戒取出陈婴论经脉如今勉强能接受的丹药,一把塞进他满是鲜血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很快便令陈婴论气息缓和了些,他笑道:
“师父,待我痊愈后,教我控制杀意!”
闻言,辛筏明白陈婴论这是成功了,于是点点头,随后再次取出药膏与纱布替洛轻依包扎脖子,她受伤辛筏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洛轻依看见辛筏似乎很心疼自己的样子,便站着随他包扎,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辛筏与陈婴论肯定是密谋了什么,甚至方才发生的一切也是计划好的!
陈婴论大喊一声“秋意!”,在远处的秋意闻言急忙跑来,随后他看向不明其因的洛轻依,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师父并不知情!留下用晚膳吧,用膳之时我会告诉你一切!”
随即向辛筏行礼。
“师父,弟子便先回去了!”
见辛筏点头的陈婴论与已赶来的秋意说道:
“秋意,扶我回房。”
在陈婴论房间后,妖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悄悄落下。
“师侄,你这收拾细软是要离开?”
刚从仁医堂回到院中的孔医师见院外停着一辆马车,又瞧见王欣正在收拾行李,不禁问道:
王欣闻言继续收拾行李,答道:
“是的,我打扰师叔也够久了,该回去给师傅汇报一声!”
“姑娘,你这离开了,陈公子那边该怎么办?”
跟在孔医师身后的唐仲辛开口道,他是较清楚事情经过的,自然也知晓陈婴论说办完事便回来。
王欣闻言瞪了他一眼,唐仲辛立刻收声,跑去厨房做饭。
“师侄,可陈公子经脉尚未痊愈啊!”
孔医师也想挽留王欣,可他并不清楚王欣为何要离开。
王欣却不答,待将东西收拾绑好后,转身郑重道:
“师叔,他的经脉只要继续按药方来,过段时间便可服用丹药了,车已到了,我意已决,您老人家便莫要挽留了!”
她向孔医师行礼后便披上斗篷出门登上早已到来的马车。
唐仲辛从厨房出来,看着王欣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陈公子,我帮不了您,您自己解决吧!”
时光流逝,傍晚已至。
洛轻依留下了用膳,辛筏吩咐饭菜必须做到最好,因此,辛府里众人忙的不可开交,厨师定好菜品后,下人们连忙出去购买食材。
此刻厨房内已买回各种珍贵食材,厨师们正热火朝天的颠勺做菜。
辛筏在房内哄着洛轻依,得亏二人乃是两情相悦,否则早就离开了,谁能接受陈婴论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啊!
王欣离开,辛府繁忙,辛筏哄妻,而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正躺房内睡觉,丝毫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秋意!”
醒来睁开眼睛的陈婴论见房内无人,于是喊道,见无回应,再次大喊:
“秋意!”
门口的秋意连忙推门而入跪在地上。
“公子,奴婢在!”
陈婴论皱了皱眉。
“方才怎不出声?”
“回公子,奴婢方才并不在房外,总管正给奴婢吩咐工作!”
房间一时安静了起来,陈婴论又睡着了,秋意依旧跪着。
许久之后,两人的声音将陈婴论吵醒,见房内有些黑,问道:
“如今是何时辰?”
“回公子,如今乃是戌时,方才有人来报,晚膳已准备好!”
“扶我起来吧!”
“是!”
秋意连忙起身,不料跪太久脚无力倒了下去。
陈婴论听见声音,问道:
“怎么了?”
“公子饶命!奴婢是跪太久,脚有些麻,绝非有意惊动公子!”
闻言,陈婴论强撑着起身。
“你先坐会,我自己来!”
所幸水盘不远,陈婴论扶着床能走到,简单洗漱后,正准备转身穿衣,不曾想秋意已将全新的衣服取来,穿上中衣加外袍,秋意取来斗篷。
“公子,外面下雪了,披上斗篷吧!”
将斗篷披好,陈婴论在秋意的搀扶下缓慢前往膳厅。
“你除去负责我这房间仍要干其他活?”
“回公子,之前不用,但老爷前一段时间新买了府宅,于是调了一半的下人前去,如今府上人手不足,奴婢自然也要干其余的活。”
“我稍后会与元总管讲,你以后跟着我,府内人手不足便去招!”
“是!”
洛轻依与辛筏早已来到膳厅,秋意搀扶着陈婴论见过总管后姗姗来迟,向二人行礼。
“师父,弟子来晚了!陈婴论见过洛家家主!”
辛筏听见称呼,急忙提醒道:
“咳咳,婴论!”
陈婴论自顾自的坐下,扭头看向秋意,说道:
“秋意,让人上菜吧!”
“是,公子!”
他望着二人,说道道:
“师父,弟子并未喊错啊!”
“洛家家主,晚辈说的可对?”
洛轻依面无表情,平淡地说道:
“你是他弟子,说的当然对!”
言罢,她伸手掐了辛筏一把,陈婴论好气人,她急需发泄,辛筏疼的龇牙咧嘴。
菜很快便上完,吃着一半之时,洛轻依放下筷子看着陈婴论,问道:
“你打算何时讲清楚?”
陈婴论不答,继续吃着饭菜。
辛筏见状再次咳嗽一声,他可是费力好久才哄好的洛轻依,若是陈婴论几句就惹生气,受苦的仍是他。
然而陈婴论依旧不理,直至细嚼慢咽将剩余的饭吃完才缓缓回应道:
“看来洛家家主很是心急!其实很简单,你打伤了我两次,害我昏迷三月有余,日日遭受数次剧痛,所以我恨你!想杀了你!杀意已经到达我控制不了的地步,只能解决掉我对你的仇恨,而最快的方法便是杀了你!”
闻言,二人都皱了皱眉头,洛轻依是因陈婴论竟如此直接说出对自己的恨意,辛筏则是因他知晓陈婴论所说的是暗杀。
“可惜了,师父不让我杀你,我身为徒弟,只能另谋计划,那便是直面仇恨,看看我面对你之时到底能否放下仇恨,若是不能,师父会出手杀了我!”
洛轻依闻言冷笑一声。
“你计划的很棒,能放下仇恨自然好,若是没能放下仇恨,即便你师父出手杀了你,想来我早已人头落地了吧!”
辛筏闻言震惊,他才知晓当时情形竟如此严峻。
陈婴论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死,腹部有阵法,若是收到致命伤便会触发复原!”
辛筏猛的站起,看见洛轻依腹部的阵法后,对陈婴论斥道:
“那阵法,你竟不是用在自己身上,万一出事了该怎么办!”
洛轻依才发觉自己腹部有个阵法,是陈婴论当时搂住她之时放的。
陈婴论闻言平静道:
“师父,你先冷静点,弟子这不是好好的嘛,弟子是有周全计划的。”
洛轻依也拉辛筏坐下来,冷漠道:
“你就这么相信这阵法?若是阵法触发,你可知你会被我杀掉!”
陈婴论闻言释然一笑。
“我不是相信阵法,阵法出自师父之手,我不过是相信师父不会让我出事,阵法倘若当真触发,那我必然是被杀意所控,不用你出手,师父会一戟灭杀我,这是我们说好的!”
洛轻依十分震惊,置死地而后生,这是把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
陈婴论对于辛筏来说不仅是弟子而是家人,如今听到陈婴论所谓的周全计划竟是九死一生的,连保命手段也是特意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他问道:
“陈婴论,我对于你来说算什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陈婴论平静地瞬间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你那所谓的狗屁周全计划就是将自己置于死地吗?”
辛筏拳头紧握,不断克制自己。
“师父,我把你当家人,所以并不想你伤心!若是她死了,你估计会疯掉吧!你与她相处六年,而我们才相处多久?加之从前的时间,想来也就半年!徒弟可再找,但良人难寻!无论如何相比,我都觉得是她更重...”
辛筏怒锤桌子,浑身颤抖,眼泪缓缓流下。
“你就是这样算的?你可知你对我来说也是不可替代的家人!为何不将你的想法告知我?洛轻依身上我早便布下同样的阵法,你们都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们都万无一失。”
闻言,陈婴论沉默了。
“你把阵法给她了,你万一死了怎么办?你回答我啊!”
这样的辛筏,陈婴论心里很不好受,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平静道:
“师父,你太过激动了,你先冷静后我们再聊吧,我便先回仁医堂了!”
言罢,他起身离开,行至门外之时,辛筏再次开口。
“你之前虽鲁莽,但很惜命,为何你这次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陈婴论望了望飘落雪花的夜空,缓缓道:
“许是做了一场梦吧!”
“照顾好我师父!”
言罢再次离开,秋意早已安排好马车在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