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空手套白狼
她蹙了蹙眉。
心里有了计较。
“令牌出,令主现,这是星令第一任令主大人的定下的规矩。
怎么,这才几十年,不过换了三两任令主罢了,便已经不做数了吗?
即如此,这令牌,我看也无甚大用。
即无大用,是在女了手中还是男子手中又有什么区别。
石公了想要吗?
我送你了。”宋依依语音落下,从袖中掏出一物,随手甩向了石陵。
这一出委实让石陵主仆大感意外。
那小厮也顾不得委屈了。
飞身便要去接。
不过石陵已经轻轻一纵,将东西握在手中。
“你这人怎么如此轻率行事。这可是……这可是星令,执星令者,可号令整个……”
“闭嘴。”石陵轻斥。
他手握令牌。
有一瞬间,石陵也动了占为己有的念头。可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东西,不属于他。
“宋小姐,你可知这枚令牌的由来?”
“愿闻其详。”宋依依确实知之甚少。
并非祖父不愿相告,而是当年祖父接手令牌时,其师已在弥留状态。并未说太多便撒手人寰。
石陵轻叹一声,将令牌端端正正的递向宋依依,宋依依神情淡淡的,并未伸手。石陵便小心翼翼的将令牌放到宋依依手边。
“数年前,有位大儒,他对星相占卜十分推崇。
耗尽毕生所学,着书《星术》。
我未有机会瞻仰,只知道这是一本奇书。
他为了验证书中占星之术,曾卜了一卦。
言当岁入冬后北羌会举十万数兵马来犯……此言一出,便有人告到了当时的皇帝面前。
皇帝命钦天监详查。
最后钦天监监正上了道妖言惑众的折子。
那大儒被收监入狱,皇帝扬言让他坐在牢里看看入冬后会不会有敌军来犯。若无,来年春天便是他的死期。
那一年年尾。
北羌竟然真的举全国兵力来犯我大夏北境。
这便是史书上所载的‘三平之乱’
平西,平阳,平遥三地共同遇袭。
一时间北地告急,皇帝大怒,急调兵马前去平乱。
用时三月,才将北羌赶出北境……虽胜,士兵连死带伤,足有万众。
那之后,那大儒虽得平返,也被加了官,可终究伤了身子,两三年后便病逝了。
不过最后才知,他其实身负皇室血统。
是我大夏朝立国先帝流落在民间的血脉……”这是皇室秘辛,石陵说到这里,看到宋依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毛,脸上并未出太多惊诧之色来。
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声沉稳。
继续道:“那大儒在民间颇有威望。
早在他着书前,便游历天下,结交了很多挚友。最后几位挚友共同创立了……‘占星楼’。
最早只是一幢酒楼。
几十年演变下来,已经颇具规矩。
占星楼并不属于哪个氏族,而是有一枚星主令。
便是姑娘手上这枚。
令在谁手中,谁便是星主。
三十年前,星主令最后一次现世。
当时先帝病重。太子殿下性子乖张,驭下极严,动辄伤人,东宫哀嚎一片。
平时还好些,有先帝压制着。
可先帝一病,太子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先帝病故后,几位皇子连同当时几位权臣将太子堵在东宫……
最后登基的是当今圣上。”
宋依依心里微凉。
这些皇室秘辛就足够让她小命送掉几回了。
上辈子她从未听闻。
“星令出,乱世现……”宋依依轻声道。
石陵眸子沉了沉,随后点头。“是,第一任令主便是那位大儒。
他曾卜过一卦,随后立下规矩。
占星楼,只传令,不传人。
谁手握星令,谁便是令主,是占星楼的主人。
随后吐血而亡。
后来几任令主都是昙花一现。令牌出世之时,便是乱相频发之始。
从未错过一次。”
所以这次令牌现……也便昭示着乱世即将开始了。
“占星楼……现在几乎没人再提起这三个字了。”
“因为小姐刚刚所言那句‘星令出,乱世现’,当今圣上登基后,曾下令封禁占星楼。
整个大夏疆土中,十数幢占星楼皆被推倒。
帮众没法子,只能蛰伏。
可那么大的生意,并不是一句封禁便能彻底摧毁的。
摘星楼,尚在。”
“你说了这么多,看来是觉得我虽是女流之辈,可也并非全无令主之势。
既如此,还请星楼管事现身。”
这下石陵脸上真的难掩惊诧了。
占星楼的过往其实不算大秘密。
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一些。
不过上面下了封口令,一般没人敢当众提起了。
可私下里,提起当年占星楼的盛况,谁不会唏嘘几句。
几乎大夏里每个重镇都有一幢占星楼。
但凡遇到难解之事,不白之冤,不平之事,都可前往占星楼。
自有人出面替人解惑,平冤,鸣不平。
自被封禁后,占星楼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世上再无人替百姓们不收分文的解惑,平冤,鸣不平之人了。
碍于朝廷不能大张旗鼓,私下里占星楼血脉从未断绝。
几十年绵延下来,早已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隐在暗中。
只待星令现……
或者说,静待时机,然后如猛兽般苏醒,撕咬,将这几十年被封被禁,被无故抹黑的冤屈发泄出来。
石陵并未表露出对令牌现世有多在意。
可心里,却百感交集……
只是,自始至终,自他和宋依依见面,便未露出丝毫自己不是主事者的破绽。为什么宋依依能看破?
“小姐如何看出我不是主事者?”
“石公子更像个……守护者。守护着占星楼。
至于主事者,应该更深藏不露一些。石公子这身衣裳的主人倒更像是主事者。
泯灭于众生中,不显山不露水,一挥手,兴许便能移山填海。”
宋依依在吹捧。
空城计也只能蒙蒙石陵这样的假书生。
那真正的主事者或许早就摸透她这庄子了。
这庄子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阿陵,我就说你瞒不过这位宋小姐的,你还不信,果然不出我所料吧。”一道声音从院中扬起,然后一个黑衣人缓缓走进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