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此时正走在熙熙攘攘的北京街头,周围是车水马龙和喧闹的人群,汽车的喇叭声、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接了电话。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你把小鱼拐跑了!” 小鱼母亲那尖锐得仿若能撕裂一切的声音,如同锐利的钢刀直直穿过听筒,海风顿觉脑袋 “嗡” 的一声,周围那汹涌的喧嚣竟海刹那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摁下了静音键,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像根木桩般呆呆地杵在原地,耳中唯有那声声尖锐的质问如炸雷般回响,许久许久才艰难地缓过神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说道:“阿姨,您说什么呢?小鱼离家出走了?”
“你给我装什么装?!她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小鱼母亲的质问中满是愤怒与焦急,音量又拔高了几分,似要冲破听筒。
海风的语速不自觉加快,话语中满是急切,额头也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似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与惶恐,赶忙回应道:“阿姨,我真的不知道啊,她根本没跟我联系。要是她来找我,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她这样,我也很担心她。您还是赶紧想办法找找吧,希望她别出什么事。”
“真的没跟你联系?那她还能去哪里?!” 小鱼母亲的语气里夹杂着怀疑与无助,声音微微发涩。
“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话语中满是威胁与警告,字字如重锤。
海风见小鱼母亲挂断了电话,他手指飞快地在通讯录里找到小鱼的号码,拨了过去。然而,电话里传来冰冷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的提示音。他无奈地放下手机,抬起头望向天空,天空中几朵白云悠悠飘过,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脑海中浮现出上次送小鱼离开的画面。因为害怕小鱼母亲会因为他责骂小鱼,他强忍着思念,控制着自己不去联系她。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再次听到小鱼的消息,竟然是她已经离家出走了。
小鱼母亲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却怎么也想不出小鱼还能去哪里。无奈之下,她匆匆穿上外套,拿上包,心急如焚地前往派出所。派出所里,灯光有些刺眼,白晃晃的灯光照在地面上。她向警察详细地说明了情况,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通知了各个车站。每个车站的工作人员都收到了小鱼的照片和相关信息,大家都严阵以待,只等着小鱼乘坐的车到达终点站时能够发现她的踪迹。
谁能想到,小鱼在长途大巴上,路过一个宁静而古朴的小镇。当她透过车窗看到那些古旧而充满韵味的建筑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与向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于是在有几个人在路口下车时她也跟了上去。她不顾前方的遥远和未知,毅然决然地中途下车,走进了这个小镇。
与其说这是个小镇,倒不如说它是由几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交织而成的独特所区域。青石板路在岁月的打磨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路两旁是木质结构的老房子,雕花木窗半掩着,仿佛在低诉着往昔的故事。房檐下挂着的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洒下斑驳的光影。
小鱼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连衣裙,瘦弱的身躯在微风中略显单薄,齐肩的黑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疲惫与茫然。16岁的年纪,口袋里所剩无几,身后也仅有一个小小的背包,里面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小鱼静静地望着天空,思绪飘远。她清楚地知道,此刻家里和学校必定因为她的离去而乱成了一锅粥,然而她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她只想为自己而活,好好地活。在长久的思索与痛苦的挣扎中,她终于觉醒,她意识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宛如一个深陷泥沼的黑洞,存在着诸多严重且难以调和的问题。她不再愿意被母亲那充满不幸与哀怨的剧情所裹挟,成为牺牲品。她深知母亲自身已是遍体鳞伤,在爱的能力上存在着巨大的缺失,以至于都不懂得如何给予她想要的母爱。
原生家庭给予她的,是失调且扭曲的爱。而放弃学业、踏入未知社会就意味着她会吃无尽的苦头。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尽管深知自己羽翼未丰,却依旧坚定地踏上远走高飞之路,向着那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前行,毫无惧色。
小鱼回想着那座城以及城中的人,他们很多人仿佛都吝啬于向她投来一丝爱意。但她也不再苦苦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爱,也不再对他人的爱抱有渴望。她毅然决然地选择逃离原生家庭,决然地与母亲划清界限,像是一位破茧而出的勇士,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于黑暗的深渊。她要用自己的双手温柔地呵护那颗饱经创伤的心,她要前往一个宁静安全的远方,在那里,慢慢地舔舐伤口,疗愈自己破碎的灵魂,重新塑造一个全新的、独立且坚强的自己,开启属于她的崭新人生篇章。
她在这陌生的地方徘徊着,不知不觉走到一家书店前。那书店的招牌是一块古朴的木质匾额,上面用隶书写着 “墨渊文苑” 四个大字,门口的角落里摆放着几盆枯萎了的花盆,已经分不清曾经种的是什么。此时,她看到书店的橱窗上贴着一张招募营业员的启事。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因为她深知,自己离开了家,当务之急是要先想办法养活自己。
书店里弥漫着纸张和油墨混合的独特气息。店长是个 50 多岁的老人,他中等身材,微微有点发胖,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犹如一道道沟壑,记录着他人生的沧桑。茂密的头发却已经花白,他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坐在一张旧书桌后面整理着什么。老人是因为年纪大了,店里的许多重活累活渐渐力不从心,所以想找个年轻人平时帮忙打理搬运书籍。他原本满心期待能招到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孩子,却没想到这天来店里的是个怯生生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