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在游戏里为威廉完成了四千万功绩，屏幕上那醒目的榜一让她松了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关掉游戏界面，原本想着直接倒头就睡，然而，当她摘下耳机，看向电脑角落的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困意。
大概是熬夜太久，生物钟被彻底打乱了。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然而，下一秒，她的脑海里竟然冒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念头——威廉。
这个点，他应该在工作吧？
她点开天气软件，切换到北京，屏幕上显示着：“晴，气温-10°c。”
冷冽的冬日阳光明媚，完全不像她这边——法国时间凌晨四点，屋外一片漆黑，连街道上的车辆都寥寥无几，偶尔驶过的车灯扫过窗帘，投下短暂的光影。
两座城市的时间、温度、氛围，像是被切割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羡慕威廉。
他现在大概正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桌上摆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或许手指还在键盘上敲击着文件，或者正神色淡然地出席某个重要会议。
再看看自己，刚刚在游戏里“挖矿”了整整几个小时，腰酸背痛，眼睛干涩，活脱脱像个刚从矿井里爬出来的苦工。
江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操控鼠标和键盘，指关节有些泛白。
她忍不住笑了笑，心想：到底是谁的游戏账号啊，怎么感觉他才是甩手掌柜，我才是那个996的打工人？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调皮的心思。
她指尖轻点，打开那个熟悉的聊天窗口，头像依旧是那个可可爱爱的哆啦A梦，这是她唯一的置顶聊天。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威廉哥哥，你看我给你挖地挖到了第一名！”
后面还配了一张威廉游戏账号的州对决功绩截图，很显眼的排名第一。
打完这行字，她又停顿了一下，觉得好像还不够，于是又加了一句——
“哥哥我昨晚超级棒，你就夸夸我嘛！”
她发完消息后，盯着屏幕，心里有点忐忑，又有些期待。
她知道这个点威廉应该有事，或许不会立刻回复，可她还是想和他说说话，哪怕只是单方面的碎碎念，也好过独自一人面对漫长的深夜。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威廉很快就回复了她。
“你还没有睡觉吗？”
江离盯着这行字，忍不住撇了撇嘴，飞快打字回道——
“嗯嗯，还没有呢。”
手机那头的威廉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指尖轻敲着桌面，眉头微微蹙起。
法国时间凌晨四点，江离竟然还没睡？
他低头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屏幕上那张游戏截图州对决排名上赫然显示着“第一名”的字样。而她在消息里兴奋地邀功，还故意撒娇要夸奖，语气轻快得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熬了一整夜。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她的头像上，心头有些无奈，又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桌上，梁助理还在低声汇报，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而专业：“下周的行程已经确认，周二上午会有一场跨国会议，下午需要和投资方对接，晚上还有一场酒会……”
威廉听着，视线却依然落在手机上。
文件整齐地摊在桌面，咖啡杯里还残留着微温的黑咖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味，可他此刻的注意力却有一点跑偏了。
他伸手拿起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心里有些复杂。
她一向没什么胜负欲，玩游戏也都是随心所欲，可现在竟然为了让他不输，熬夜刷了一整夜的功绩。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梁助理察觉到他的走神，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魏总？”
威廉收回思绪，抬眸看向他，声音依旧沉稳：“继续。”
可在梁助理继续汇报的同时，他还是低头回了一条消息——
“你怎么还没睡？”
江离盯着这行字，忍不住撇了撇嘴，飞快打字回道——
“熬夜太久，反而睡不着了。”
他没有立刻回复，他自己连这场对决是跟哪个州的都不清楚，她却为此熬夜一整晚。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一丝微妙的触动。
他当然知道江离的性格。她自己都说过，她是个合格的“咸鱼”，游戏对她而言只是随便玩玩，她不在意输赢，很多时候甚至连每日任务都懒得做。可现在，她竟然为了让他不输给对面的横江州，一整夜都在九州挖金矿。
他指尖点了点屏幕，最终还是回了她——
“你快睡吧，没事的，我抽一点卡就够了，不需要你这样熬夜挖地。等会儿我让凉介去收地，你别管了，赶紧去睡。”
江离看到这句话，心里微微一颤。
他宁愿花钱充值去刷功绩，也不想她熬夜受累。
而她呢？不愿意让他输，所以坚持了一整夜。
说到底，他们的想法竟然是一样的——都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江离抱着手机，嘴巴鼓了鼓，故意撒娇——
“哼，你都不肯夸我一句好听的话，不理你了！”
发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爱跟他撒娇，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一到他面前，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手机那头的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真是傻得可爱。熬夜不睡觉挖地，除了不想让他输，最重要的竟然只是想让他夸她一句？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敲字——
“那可颂太厉害了。”
江离盯着这句话看了一秒，眼睛微微睁大，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那是，我可是威廉的可颂。”
江离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再看看这个“少爷”到底在忙些什么？
她手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威廉发了一条消息——
这时候，微信聊天框里依然停留在她刚刚和威廉的对话。
【江离】：“在忙吗？”
消息刚发出去，她就有些后悔了。
这句话太普通了，既不像闲聊，又不像有事相求，完全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而且万一他真的在忙，自己之前的消息会不会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盯着手机屏幕，心跳莫名有点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消息几乎是秒回——
【威廉】：“怎么了？”
这三个字一如既往地简洁，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任何废话，标准的威廉式风格。
可不知道为什么，江离竟然觉得这三个字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关切。
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回道：
【江离】：“没什么，就是我挖地一整夜，现在眼睛疼，突然有点好奇你是不是在某个高端会议上谈笑风生。”
她本来只是随口调侃，没想到威廉竟然很快回了消息——
【威廉】：“嗯，刚开完会。”
江离盯着这句话，忽然有些好奇他的状态。她试探性地问了句：
【江离】：“你不会也熬夜工作了吧？”
这一次，威廉过了几秒才回，简短的一个字——
【威廉】：“嗯。”
江离盯着屏幕，忽然觉得刚才的邀功有点好笑和幼稚。
她以为自己“挖矿”熬夜已经够惨了，结果威廉根本没好到哪儿去，他的“矿”只是换了一种形式而已。
原来，远在不同时区的他们，竟然在这深夜和清晨交界的时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并肩熬夜”了一回。
威廉接着说，“去睡觉吧。”
江离撇撇嘴，迅速敲字：
“睡不着，可能是挖地挖上头了。”
这句话刚发出去，她盯着屏幕愣了两秒，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为了一个游戏里的功绩，愣是把自己弄成了熬夜苦行僧，这种事说出来未免太离谱了。
威廉的回复几乎是秒回——
“太拼了，下次不用这么累。”
江离看着这句话，微微歪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点弧度。
她手指轻点键盘，随口回了一句——
“怎么，你心疼我？”
这句话一发出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暧昧。
她顿时有些后悔，刚想撤回，屏幕上却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像是悄然落入心湖的一颗石子，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江离盯着那个“嗯”字，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认真地回了。她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冬日里突然浮现的一抹暖意，不明显，但却真实存在。
下一秒，聊天框里跳出一张照片——
画面里，北京的天空湛蓝透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桌上，一杯咖啡静静地摆在阳光下，映出温暖柔和的光晕。
“你这边呢？”
威廉问。
江离回过神来，随手拿起手机，走到窗前，按下快门。
照片里，南法凌晨四点的街道漆黑一片，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路面，偶尔有几辆车驶过，光影在玻璃窗上闪过，又很快归于沉寂。
她附上一句——
“漆黑一片，冷风嗖嗖。”
她飞快地打字——
“你的可颂去睡觉啦！”
这一次，威廉没有回复，但她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困意了。
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靠在枕头上，手指却没有松开手机。
她闭上眼睛，听着窗外风吹过街道的声音，心里莫名地安稳。
即便相隔万里，隔着7小时的时差，他们还是能在不同的时空里，陪伴彼此。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快睡。”
她盯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敲下一句——
“晚安，威廉哥哥。”
然后，她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