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院里人个个都顶了个黑眼圈。
因为时妈妈时不时的就要嚎上两嗓子,尤其是住她旁边的,根本没人睡得好。
春分更是被折腾的不轻。
时妈妈一会儿口渴了要喝水,水喝多了又要如厕,一如厕伤口又疼,一疼又要让春分拿把扇子给她扇扇。
春分刚想打个盹,时妈妈一嗓子又给她吓醒,都快整崩溃了。
还好时妈妈是被罚去庄子上干粗活的,要不然春分还得跟去伺候她。
毕竟也是陪了史湘云多年的人,史湘云也起了个大早,把时妈妈送出了角门,“时妈妈,你放心,等过些日子,我再想办法让你回来,你去了庄子上,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时妈妈此刻也是真心实意地老泪纵横,“夫人宽心,不要担心老奴,老奴不在夫人身边,一定要小心,…”
“小心什么?”
卫芳带着丫鬟从她们身后走出,脸上都是看戏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哟,时妈妈伤的不轻呐,大嫂,她是犯了什么错?这又是要去哪里?”
史湘云面不改色的笑着开口,“二弟妹怎么来了?”
卫芳的脸上笑意不减,“我正准备去给婆母请安,看见你们往这边走,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没什么,劳二弟妹关心了。二弟妹不是要去给婆母请安吗?”史湘云今日没什么心情应付她。
“对,想来你们主仆还有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说。”
卫芳说完就笑盈盈地转身走了。
这一打岔,史湘云和时妈妈也没了再说话的心思,抓紧送她走了。
百里清迩等在不远处,见卫芳走到身边才开口,“母亲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平白让大伯母记恨。”
“看史湘云出丑,我就高兴。再说我就是不往她跟前凑,她也看我不顺眼,能给她添添堵也挺好的。听说时妈妈被打时,你大姐也在,八成和她有关系。”
百里清迩想起宴席的事,难不成是还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
“夏荷,你去打听打听。”
“是,小姐。”
太和殿里,当今皇帝司空焱正在翻看着参司空珏的奏折,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老十一,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参你的折子,你怎么去参加个宴会也要给朕惹事?你看看,朕面前这一堆都是,随便打开一本都是说你目中无人,肆意妄为,都是请求处罚你的。
朝臣的女儿,你一句话就要给人家送去尼姑庵里。你说说,朕都给你处理过多少回了?”
言公公赶忙递过去一杯参茶,低眉顺眼的退到一旁。
司空珏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臣弟知错,分明是那胡家女太放肆了。”
皇帝有些无奈,“行了,你这哪是知错了,你这分明是等着朕给你善后。不过这胡家女确实言行不当,你是亲王,罚了也就罚了。下不为例就是了。”
“谢皇兄。”
皇帝端起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带了几分严肃,“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催了你这么多次,你都不肯成亲,再拖下去不妥了吧?几个皇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朕准备过些时日,就让你皇嫂给他们相看,你是不是也该娶个王妃好好管管你了?”
司空珏忙不迭拒绝,“皇兄,臣弟这性子,不适合成家,臣弟自由自在地做个富贵王爷挺好的,这要是娶了王妃,不是祸害别人吗?”
皇帝无奈放下茶盏,“那便随你吧。”
“多谢皇兄。没什么事臣弟就告退了。”
“去吧。”
司空珏走后,皇帝转头问言公公,“你说,朕是不是对这个皇弟太纵容了?”
言公公脸上带着谄媚又讨好的笑,“王爷有福气,有皇上这样的好皇兄,才能活得这样肆意。”
皇帝微微仰起头,眼神有些迷离,似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声音平淡而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眉头轻轻皱起却又很快舒展开,
“是啊,他是朕最小的弟弟,父皇走时,他还小,嘱咐朕一定要照顾好他,朕自然要好好护着他。”
上官贤妃所住的毓秀宫,雕梁画栋,彰显着宫廷的奢华,朱红的廊柱与描金的天花板相互映衬,虽不见过多冗余的陈设,却处处透着精致与讲究。
二皇子司空朗悠然地品着茶,茶盏质地细腻,触感温润,茶叶在水中舒展,清香缓缓弥漫开来。
四公主司空昕跪在厅中,上首的贤妃身着一袭华服,锦缎之上细腻的绣纹似有流光溢彩,金累丝嵌宝步摇随着她轻微的呼吸而晃动,然而此时她却满脸怒容。
满厅的宫女太监早已识趣地退出殿外,低垂着头,寂静的氛围如实质般笼罩着,让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司空昕跪了小半个时辰,膝盖的酸痛逐渐蔓延,她有些受不了了。
可怜兮兮地朝贤妃求情,“母妃,女儿知错了,可以起来了吧?”
贤妃仿若未闻,没有理她。
她又转而向二皇子开口,“二皇兄,你替我求求母妃吧。”
司空朗抬起头,语气温和,“母妃,让皇妹起来说话吧。”
见儿子求情,贤妃缓和了两分情绪,“起来吧。”
司空昕赶紧起身,揉了揉发疼的膝盖,还有些委屈,“母妃为何要二话不说就罚我?”
方才司空昕刚到殿内,贤妃好脸色都没有给一个,直接让她跪下,她到现在都是懵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在晋阳侯府做了什么,你不清楚?”贤妃语气一下子又变得严肃。
司空昕不以为意,有些不满,“那都是一点小事,父皇都没有说我什么,母妃又何必这样?”
贤妃恨铁不成钢,“一点小事?你堂堂一个公主,为了何朝做了多少蠢事,还在何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叫人去刁难别人,要不是你指使,那个胡月会带人去挑衅百里家的小姐吗?
胡家的都找去你舅舅那里了,胡家毕竟是支持你皇兄的,如今生了嫌隙,淑妃母子不知道有多得意,你说有没有事?”